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残心》 作者:子夜晨曦 文案: 皇甫瑞翔用王位换得了皇甫瑞德身体,用兵权来让他不安却不得不重用,他接受他的利用,他的摆布,其实并不仅仅因为他是弟弟,更因为他爱他,用一切,包括生命,他一直以为这样的关系可以一直持续,即使没有心,也可以有身体,可是,他不该杀死自己的手下,更不该…… 写在前面 本文素:美攻、帝受、兄弟、一攻多受NP过程、宫廷、虐心文,一切都素出自偶的恶癖,所以,若有不适,请绕道而行。 一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汉?李延年 这本是一首歌唱美女之歌,然在这永乐王朝,这首歌所唱得便不再是个女子,而是一名男人,一名拥有绝世美貌的艳殊才绝这人,一名虽非帝王却统治着整个永乐王朝所有兵马的男子,永乐国传说中的不败战神,拥王皇甫瑞翔。 从没有人能形容出他的外表,一张阴柔如女子般美丽的脸,却因那剑眉,那明眸而变得阳刚十足,柔软细致的肌肤泛着小麦般的色泽,一袭黑发总是随意束起,服饰上亦没有丝毫华贵装饰,然这一切却毫不折损那如天神降世般的气势,永乐王朝的王爷,一个手握兵权执掌天下的男子,一个以十六岁之龄便用兵马让即安、舞袂、祥世三国称臣的男子,一个明明拥有先皇遗诏却甘愿让出王位的男子…… 正是那花欲谢之春夜,月色朦胧,独透丝丝情意,虽说烛烬香残帘却未卷,明黄的纱幔自床沿而落地,幔中隐约透着两个身影,断断续续的呻吟与喘息,透着几许春色,红翻浊浪,愈是无言…… 静静听着,那声音却是渐渐淡去,幔帐微翻,细致修长的手指探出,蜜色的肌肤上透着几许激情过后的潮红,人影缓缓探出,剑眉星眸,愣是绝色之姿,站起,优雅而行,走至一旁的机案,取过用炭炉热着的茶水,冲泡一杯,浓郁的龙井香自那杯中缓缓溢出,只见那男子将他凑至唇边轻啜,方拿着走至床边,手将那幔帐一角吊起,又伸了进去就被中之人扶好:“德,喝杯水吧……” 那人并不答话,只是伸手接过茶杯,将其喝了。脸上方绽出一丝笑意,倒也甚是明亮,只是少了一丝真诚,英挺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 笑着将茶杯接过,随手一扔,正落在那茶壶边上,男子低头吻去那德唇角的几滴水渍,这方钻进被窝,将那人拥住,嘴中轻道:“刚刚见你不甚开心,怎么了?是谁在朝堂之中惹你生气了么?” 德望了望身边的人,将头靠了过去,双眸微闭,竟似睡了一般,嘴中却是说道:“没什么大事,翔,勿需担心,我自己便能解决……” 唤翔的男子将德拥紧,笑意未绝,眸底却泛出了一丝黯然:“是梦源扰境的事让你心烦了吧,放心,明日我便整军出兵,定叫他们退去,你只需安心得坐在那高堂之上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德将身子陷入翔的怀中,笑意浮上唇角,却依旧说道:“我本不想说的,你却知道了,也是,你掌管天下兵马,又岂会连这都不知……可是翔,我不愿你涉足危险,便算了吧,你派你哪个手下去了就成,要不让那游影或言不争去了便是。” “不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翔依旧笑着,却已非是最初那般的笑意,“梦源此次所派的将领连一举攻下我多个城墙,而我们却连他们的名字都还未知,我若不出战,只怕说不过去。” 德的笑意更浓,却在瞬间将其掩去,只见他抬起头,望着翔,眸中的担忧之色立时泛了出来:“我担心你呢,而且你不在身边,我会想你啊……” 拍了拍德的脸蛋,翔自床上站起,缓缓着衣:“作为三军总将,敌军出现了如此厉害的人物,我又岂能不去会会,况且我本就准备在明日向你奏请准我带兵出战了,德,在这里等我,专心处理朝中的事务吧,给我半年,我必拿下敌军,收回城池。” “那京中的军务呢?”德再问,却在瞬间低下了头,暗自皱了皱眉,这方抬起头来,只见翔的脸上有了一丝不悦,心下一震,却未曾看到那隐在深处的黯然之色。 “我会让单渊和单仁两兄弟留在京城,有他们在自可保此万无一失!”翔笑着抚弄德的眉,缓缓而道,“我又怎么会让你遇到危险!” “可是他们是你的五路将领之二呢。”德皱了皱眉,坚定得说道,“我不要!没有他们,你这仗打得会不顺的!” 依旧是笑着,翔已整好了衣衫,转身往外走去,嘴中说道:“不必担心了,不过是个梦源,便要我的五虎将齐齐上阵,那岂非太看重对方了。” 话音仍旧未落,人却已走出门外,德狠狠得盯着那道门,突然一拳砸在那床沿:“该死得皇甫瑞翔,我皇甫瑞德在此发誓,终有一天,我会拿下你的后权让这天下尽归我手!” 然而,皇甫瑞德没有发现的是,那走路的声音在走至门外时便已消失,若他此刻打开那道门,便会看见那张美丽至极的脸上的失望及无奈! 甫一进王府,一个温柔至极的手已探出为瑞翔解去了身上的银色披风,随之,一张柔和而俊秀的脸露了出来,如水的眸中有着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情意,将披风拿在手上,只听那低沉嗓音问道:“王爷,陛下找你去想必是为了梦源扰境的事吧。” 轻挑得抚过身旁人的脸蛋,瑞翔缓缓笑着,却是止不住脸上那一丝抑郁:“我的小影儿,既然知道了,那何必问我,明早随我去军营,我们三天后的午时出发!” 那唤影儿的人点了点头,跟在瑞翔后面,手指扣住腰间的长剑,身上泛出一丝淡淡的杀气,却在那比杀气更冷的空气中消散了去,只见瑞翔转过了身来看着身旁的人,嘴中冷冷喝道:“游影,不许你对他有杀气,便是在我面前也不成!” 慌得跪下,低沉的嗓音平稳无波,却又犹自藏着一丝不忿中有着一丝不忿,:“游影只是为王爷不平,你明知道他……王爷,天下无数美姬妙童任您采用,您何苦为他受此折磨!” “美姬妙童?说得是你吗?”斜眼看了看身下的人,瑞翔手指轻抚,将那脸蛋托起,然后又笑了一笑,手腕向下一滑,指间稍稍用力,便见那原本细白的脸变成通红之色,“游影,本王的事何时需要你来操心?” “游影不敢,游影只是心疼王爷夜夜借酒消愁,那人何德何能,让能放弃江山,落得如厮境界……”犹自硬挺,愣是不愿运功抵抗,游影闭上了那水般的眸子,缓缓而道,“游影效忠珍爱的是那在战场上无往不胜,那豪气十足的战神,如今这个为情所苦的男人虽让游心心疼,然更多的却是不屑!” 似乎被触动了什么,瑞翔手腕一动,将人放开,眉目间有丝难堪,却在突然间掩去,反倒是露出了一身帝王之气:“够了,我知你是为我,然从今日开始,若你再提他的不是,我定不放过!” 微微点头,看着那突然变得璀璨的眸,游影心中清楚自己的话已在瑞翔心中起了作用,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站起,随着瑞翔往房内走去。 服侍瑞翔睡下,游影的指游走在那仿若天仙下凡般的美丽面容上,眸中的温柔更盛,却又有了一丝不舍之色,指腹抚过那略微皱起的剑眉,便转身欲走。 手被拖住,游影略带诧异得回头,却见到了一张让人失神的笑脸,惊慌失措之即,身子已被拉至那床塌之上,感受到那原本熟悉却因年岁而变得陌生的温暖重量,游影的脸上泛出一丝晕红,本因失措而僵硬的身体却软了下来,水眸缓缓闭上…… 轻抚着那虽练武却依旧柔软的身子,瑞翔的脸上笑意更重,却突然翻身将那人搂在怀中,这方笑道:“睡吧,影,自三年前从战场归来之后,你已多年未曾这样睡在我的身侧了……” 二 事隔三年,不败的永乐战神皇甫瑞翔带着他的五虎将之三再度出征,目标直指北方扰境的梦源,一行十万人马浩浩荡荡自京城及各地分别出发,美丽的战神再度成为了民众们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一手拿着手下人呈上的作战报告,一手喝着游影刚刚泡上的新茶,瑞翔看着那这么那一桩桩的惨败战事,眉已皱得极深,地上跪着一大群人,皆低着头不敢多言,只听那啪得一声,那作战报告从瑞翔的手中扔至众人面前:“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永乐王朝养着你们这群人是做什么的?你们输,我不怪,必竟敌方的确用兵如神,可是你们怎么能输成这样,而且竟输到现在连对方首领的模样都未曾见过?这也罢了,可是,你们竟然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你们也不必再做了,都给我散了吧!” 一番话说出,并非那在大怒的语气,却惊得众人一声冷汗,平淡无波的声音仿佛讲述得不过是些杂事,而那语音中淡淡的杀气却让人心惊。 抿了口茶,又看了看跪着的那一地人,语气更是平淡:“怎么还不下去,言不争,言不弃,你们二人将他们送出去。” 闻言,唯一坐在下首的三名男子的其中两名站了出来,手势一动,做得是请的样子,神色却甚是冰冷,不一会,众人便皆匆匆行了出去。 随之,不争与不弃二人也尾随其后而走,偌大的帐内便只剩下了端翔与游影二人,将眸递给一直在旁坐着的红衣将军,瑞翔略带轻挑得笑了一笑,手指一勾,便见游影走至上席,缓缓跪了下来,却在中途被阻,便听一声略带宠溺的责怪声音传来:“怎么回事,动不动便下跪,你在我身边三年,怎么尽学会了这些劳什子的虚礼,快,坐过来,让我靠着,头痛死我了。” 话音未落,人已走至身边,温柔清秀的人影依旧沉默着,只是体贴得让瑞翔寻了个好位置,细长的指节游走在瑞翔的太阳穴之上,一道略带红色的光芒自指尖而起,渗入瑞翔的脑中,两两相望,虽无语,却别有姿态…… “梦源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一个能人来,我看了这几场报告,对方果然不俗,计中有计,且通天晓地,倒的确为一军事奇才,只是不知,他们是自哪寻来这样一个人才。”闭上眼睛,将自己投入游影的怀抱,双手搂住那细瘦的腰肢,又仿若满足般得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被那人抱着,游影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本无波的面色突然变得通透起来,低沉柔和的嗓音自空中响起:“在送上来给王爷看之前我便看过了,总觉得那人的思绪与王爷份外相符,特别是那对宿空城的一战,简直与您当年攻打即安都城之战如出一辙。” “你也看出来了。”明明柔和的嗓音却有着一丝隐得极深的怒意,“那些饭桶,人家用和我一样的计谋,他们竟然也输了,我们永乐王朝怎么竟养些这样的废物。” 依旧柔和得笑着,游影任瑞翔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也不能完全怪他们,当年那一战可是出乎天下的意料,或许他们认为别人用不出像你这样漂亮的计策呢。” 端得一笑,放开游影的手,瑞翔缓缓起身,神态甚是轻挑,然说出的话却已带着责怪之意:“影儿,你怎么还是这样心软,总见不得别人受难,那你倒战场上,岂不……” 匆匆跪下,以首俯地,游影显得极为慌乱,然说出的话却依旧是那样低沉柔和,平稳无波:“若是杀敌,影自当奋勇,然此时王爷要处置的是我们自己的将士,影认为,在此军心不定之即处置战败将军,非但不能激励人心,更会让那些战败的士兵产生恐惧,对我军并非有利。” 不做声响得看着眼前这个红衣少年,星眸中露出一丝笑意,却又有着几分疼惜:“影儿,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的,还记得初见你时,你并非如此小心谨言慎行啊。” “游影未变,只是长大罢了。”依旧俯跪着,没有起身,然说出的话却比先前更是平淡,“望王爷三思,放过那些将士好吗?”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瑞翔将人扯入自己的怀中,以下颚揉搓着他的长发:“若我未记错,以前的影儿不管在什么时候唤得都是我的名字,以前的影儿总会温柔得靠在我的身边,而非如今这个冷淡且礼数众多的样子,影儿,你真变了。” 温驯得低着头,并未做答,一丝水雾却从眸中燃起,轻眨几下,那水色便散了去,用身子将游影围住,瑞翔不禁低叹了一口气,这几年来,总是如此,明明还是如以前般脆弱,却在众人面前愣是故作坚强。 “本王让你受了很多苦,是吗,影儿?”瑞翔问,用得却是肯定的语气,三年前,因为喜欢这双柔情似水的眸,喜欢这勇敢却又显柔弱的性子,喜欢这样柔软的身体,喜欢那种不似在凡间般的剔透空灵,所以将他留在府中,任他这王朝的大将军如侍从般侍候自己的起居生活,却因德的一句话而未曾碰他,未曾给予任何慈眉善目…… “没有!”紧帖住那拥着自己的人的身子,游影如是回答道,“影没有觉得苦,为王爷所做的一切都是影心甘情愿的,守在王爷身边是游影的选择,至今亦不曾后悔过。” 缓缓笑着,瑞翔的眸中却有一丝愧疚之意,看着那双如水般柔和亮丽的眸,将唇贴近,试图吻去那丝忧愁,手指扯动,任那将军服颓然落地,动作是如此的缓慢且柔和,瑞翔诱导的声音自空中缓缓响起:“看着我,影儿,睁开眼睛,看着我怎么嗯……宠你……” 一丝失望自那水中飘过,柔和的眸子缓缓展开,露出了从未展现于他人的迷人风采,任唇落入那人的唇中…… “王爷,那些人都已被押在了广场之上,请问该如何处置……”突如其来的话语及光亮将两人的亲密硬生打断,极快得用披风将那已然半裸的身子裹入怀中,瑞翔看着门外一脸通红的言不争,轻轻一笑,说出的话却有丝生气的意味。 “难道不会先站在帐外通报一声吗?”瑞翔看着言不争更加通红的脸色,却又止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与你玩笑呢,将他们放了吧,各归各位,他们的人便平分与你们南北二军,由你们各自负责带领操练,还有,宣众将一刻钟后前来此帐,本王有事要议。” “是!”领命下去,不争望了望那仍窝在瑞翔怀中的身影,眸底却露出了一丝怜悯之色,五虎将的其他四人都知道游影的感情,知道那三人这几年的纠缠,游影,你便是再爱王爷又如何,王爷的心可不在这呢…… 众人齐集时,游影已端坐在一旁,柔和的脸上毫无表情,显是已恢复了朝堂之上的本来面目,端显得严肃无比。 “影儿,你说说你对接下去行兵的看法。”一手支着额,瑞翔倒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修长的指间轻抚一旁茶杯的沿帽,总显得有丝轻挑,艳若桃李的面容上有着一丝除那三将外别人都无法察觉得的严肃。 缓缓一笑,柔情似水,游影看了看众人,方道:“王爷心中不是有数了么?”并未等人答话,游影犹自接了下去,“这人虽用兵极强,然却有着孩子心性,急功劲利,且以他打到目前的状况来说,我倒不觉得他这是在攻城,反像是在逼着谁的出现,便如那小孩游戏一般。” 一番话,听得众人皆诧,唯有瑞翔笑了一笑,将人靠向身后的椅背:“哦?继续说下去……” 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游影款款而笑,这方说道:“此人目前已攻下五城,然未驻一兵一马,且在攻城之后将原先的将士皆放了,这便证明他并无与我永乐为敌之心,且他的每一战都参考当年王爷攻下即安、舞袂、祥世三国的几场战役,由此便知,此人对王爷的研究极是通彻。再看这人的攻城所用的计谋,都是极尽快速的,比如面对宿空那一战,若他愿再等一天,妄说此城,便是连宿空以北的宿地亦攻了下来,可是他却不愿再等,反直接在一天之中了事,这样的性子更是表明此人的孩子心性罢了。” “的确是,可是我们不明白的是,这人到底是想见谁,竟要攻城,难道是要见我们的皇帝陛下吗?”不争笑着问道,却在游影眼神的暗示下顿了下来,俯首跪下,看向一旁已然有些不悦的瑞翔,“末将失言!” “无事无事,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已有应对之法了,明日好好休息一天,后日便要开战了。”瑞翔随意摆了摆手,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一顿这方言道,“此战让影儿代我为帅吧,影儿,你留下来,本王还有事吩咐。” “末将领命!”跪下接旨,倒也没有任何推脱之词,众人虽诧异,却也不敢多言,游影,这个看似温柔似水的男子,却是当年在战场上著名的罗刹,除去瑞翔,曾经的他并未将任何人放至眼里,便是不争不弃,也是过了许久方得他相交。 三 众人告退,唯游影留下,瑞翔这方扫了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至案下,一把将游影拥住:“影儿,你这么聪明,想必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 “王爷是要我若在战场上遇上那人,便将他抓回来,但不许伤害是么?”并未将身子靠向瑞翔,游影只是笑着,眉间却有除不去的黯然,“若我未猜错,梦源的首领是您的师弟,游所思吧?” 瑞翔一愣,却又大笑起来:“果然是影儿,永远都是这样的通透呢,不过,我不但要你将梦源军队赶出我永乐的土地,更要你带兵拿下德早在多年前便想要的古城霞落,但是,你不许伤害所思,我要他毫发无伤得来到我面前,听明白了么?” 依旧是那样的表情,那样的动作,那样毫无变化的声音,游影静静跪下,不露一丝思绪得点头答道:“末将明白!” 话音方落,人却已被扶了起来,手指穿过那细长的黑发,瑞翔缓缓一笑,却是说道:“影儿,今晚到我的帐中去,嗯?” 出乎意料得摇头,让瑞翔不由一愣,只听那低沉柔和的嗓音如是说道:“明日便要与敌军开战了,游影不想分神,且这几日车马劳顿,游影累了。” 欲怒,却又暗自压了下来,瑞翔的语气已然不善,然说出的话却又甚是体贴:“即是如此,便下去休息了吧,自个小心身子,不要太劳累了。” 作揖告退,红色的身影便飘然消失,不留一丝痕迹,独剩下犹自暗怒的瑞翔和那因拒绝而突然变得让人窒息的房间。 冷冷笑开,瑞翔摇着头走出军帐之外,望着那灼热的日光,目光一动,就此停在了那奔波的红色身影之上,游影啊游影,认识五年,这是你第一次拒绝我呢…… 威严帅帐之中,上位依旧空着,红衣将军站在中间,对着一干将士令道:“不争,不弃,你们各领两万精兵自东西两门围攻宿空,记住,每日只需叫阵,不要硬碰,那人即没耐性,那我们便耗耗他的耐性吧。” “是!”二人领命,端坐一旁,却让下面一干人等心惊,游影与不争不弃及那留京的单渊单仁,同为五虎将,然却能安静得听着这个看似柔弱的男子调遣,倒也是难得了。 “赵光,韩著,你们二人各领一万大军协助不争与不弃,至于我,我会带上一万精在三日后直攻中城。”游影犹自微笑,却是严肃至极,“还有,在战场之上,若有敌方将领的行迹,切不可伤之一丝一毫,听清楚了么?” “为什么?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赵光极为轻挑得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少年,不屑得一笑,“战场之上,怎可有如此的道理?游影,你会打仗吗?” “呵!”游影冷冷一笑,面色却是一整,水般的眸中布上了冰,“这非是命令,而是军令,若有违者,杀无赦!” 迎着游影极冷的目光,赵光的身形一缩,却依旧倔强答道:“没有王爷的命令,我不执行!有本事,你便杀了我得了!” “王爷将兵符交给了我,一切自是有我做主。”游影淡淡说着,身上的戾气刹时消失得一干二净,极是冷淡,却又不容辩驳,“若有不从的,我自会以军法处置。” 看着气氛缓了下来,赵光心中被激,更是口不择言:“凭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王爷的脔宠罢了,王爷糊涂,所以宠你,你倒还……” 话音未落,但见极至炫烂的红光一闪,只听一声怪叫,那赵光一手捂着耳朵,另一手指着游影,却又疼得说不出话来,地上掉落了一只耳朵,丝丝的鲜血自那伤口流出,低至地面。 将软剑收回腰中,游影身上的杀气已泛:“我平日见你是名将之后,你对我无礼便也不计较了,然今天却敢如此中伤王爷,简直该死,来人,将他拖下去!” 听闻此言,众人面色均是一凛,却见坐在两侧的不争不弃均不愿多话,心下亦惧游影的剑法及杀气,那求饶的话竟没有人敢说出口来。 “好了,便按照我们先前的计划定了吧,王想,你顶替赵光的位置。”平淡得下下结论,游影已敛去了一身杀气,然那冰冷的目光竟让人道不出半个不字来。 鲜衣白马,本就是这永乐王朝最好看的景至之一,那个几近传奇的五虎将之首,亦本是永乐除拥王外最另人津津乐道之人了。明明是那样温和如水般的男子,可当他驾上那匹用了多年的白马之时,竟神奇得变了模样,红衣罗刹,只听这敌国给他的封号,便知他的可怖了。 微笑着看着东西两门一同燃起的烈火,看着城墙上那些疲于救火的士兵,游影知道他们已乱了,那位所思,无论多么聪颖,如何用兵如神,皆只是个孩子罢了。 烈日炎炎,静止无风,本就是用火攻的最佳天气,况加上那些暗自潜入城中在火上浇油的士兵,便足以叫他们忙不过来了,更何况东西及中门都被人叫阵,游所思便是在厉害也无法顾及周全。 “报将军,影字营回报,那六千士兵已然攻下旭日,现已整顿完毕,随时可以与大军合攻宿空。”听着底下士兵的来报,游影缓缓一笑,点燃了拿在手中的烟火,只见那美丽的火焰腾空而起,交织在天际,不过一会,便听到城中之人喊着有人攻打南门的消息。 驾马而跃,直驱城门之前,看着一头带幔帐的火暴身影自城墙出现,游影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果然,不过一会,大门便开了开来,一身穿白衣头带幔帐的身影疾驰而出,出口便道:“让他出来,他出来我就不打了!” 游影依旧笑着:“他?是谁啊?王爷么?这简单,只要你随我回去,自能见到王爷,说吧,是要我绑你走呢,还是你自己跟我回去?” “你是谁?”那声影一顿,指间一拢,幔帽缓缓落下,露出了一张着实可爱的脸庞,圆圆的眼眸,配上那微微上扬的唇角,竟让人倍觉可亲。 “游影。”犹自答道,笑意亦是未减,“所思,王爷派我请你去见他。” 圆眸一睁,却有了一丝怒意,只听所思怒道:“不要,他不来我就继续打下去,还有你,听说你在京城都住在他的府中,哼,不要脸!” 颇响的话足以让很多人听见,只见众人看着那红衣将军,目光复杂,却不见游影的脸色有丝毫改变,微笑着的唇亦未改变那柔和至极的弧度:“你认为你还会赢么?和我回去吧,王爷想见你。” 并不做答,反是一鞭直抽了过来,腾空躲过,却未出剑,看着那细长的紫色长鞭在自己周身作响,却未做任何反抗,只是不住后退,可那所思终究不是常人,一手鞭功已练得八九层高,不过一会,身上便传来几丝入骨的疼痛,所幸都不过为外伤,倒也无碍,所思见他不愿还手,心中更怒,长鞭亦舞得极快,直往他身上招呼。 “啊!”只听一声短呼,一幅大网自空中落下,游影站在网外看着里面怒视自己的人,做揖说道:“得罪了!不知现在你可以和我回去见王爷了么?” “哼,只会用这种手段,算什么英雄,有种你胜了我,我便与你去见他!”所思坐着怒骂,脸上满是恼怒,“否则,我要他亲自来接。” “我已经赢了,何苦和你再比。”游影笑着,吩咐众人将网拿开,手指一动,疾速得点了他的穴道,“你既然不愿与我走,我便只能如此了。” 所思更怒,却又软了下来,可怜至极得望着游影,一撇嘴,这方答道:“好了啦,我和你们走,解开我的穴道。” 水眸稍转,不置可否,只是转身吩咐下去:“点蓝色焰火,命大家开始发动总攻,都若,你代我指挥战局,我亲自负责将他带回去。”话音已落,人方转向所思,将他抱至马上,手指一探,解开了他的穴道,“好了,走吧。” 不忿得驾马随行,心中却是极怒,看着身旁这个自始自尾皆笑着的男子,突然想起了近几年所听闻的流言,怒焰更是高扬,人还未曾反应,手中的长鞭已然抬起…… 破空的声音传至游影的耳中,那长鞭却已送至身前,想起身后跟着无法躲闭的士兵,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不能动之分毫的孩子,游影心中一动,竟硬生得挨了一鞭,趁拿长鞭仍动之即,身子一翻,疾点住了所思的穴道。 硬忍住身上的疼痛,游影指着手下众百亲后吩咐道:“你们,马上将他送回去,我自随后便到。” “是!”众人领命,率先便行,独剩那红色身影停在路中,游影抬头,望着那几乎灼人的烈日,听着身后传来的杀敌声音,又瞧了瞧身上那自肩部一直到右腹的伤口,缓缓一笑,却甚是凄凉…… 4 “师兄,可想死我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呼喊,一个白色人影自帐外冲了进来,直扑瑞翔的怀里,让瑞翔本平淡无波的脸亦笑了开来,宠溺得看着这个窝在怀中的可爱孩子,手抚着他的长发,唇角的笑意更浓,让那原先便已绝色的脸上平添也几分美艳。 “所思,告诉我,你怎么没和师叔在一起,反在梦源谋了官职,还带兵攻打永乐。”笑意渐逝,却有几分严肃,瑞翔看着这撒娇耍赖的孩子,心中一动,却想起了几年前初见游影的时候,那时的他,偶尔也会露出这样的笑意,这样无所顾忌的可爱表情。 “哼,还提呢!”所思依旧靠在瑞翔的怀中,嘴中却是不忿极了,“师叔嫌我讨厌,不要我了,我又没得吃饭,好可怜的,还好,霞落的城主玉无衡救了我,我为了报答他,就帮他攻打永乐,顺带逼你出现啊,可是你,你竟然不来见我,反叫那什么游影得来接我,讨厌死了!” 瑞翔大笑,语气却未见有所缓和:“太糊闹了,所思,你也十七了,依旧这样胡闹,像什么样子,看来我该好好管管你了。” “你……”所思见瑞翔语中带刺,心中不满,不由得闹了开来,竟大声哭了出来,“明明是你不好,父亲死前叫你照顾我,可是你却把我交给师叔,还有,你明知我想见你,却不来见我,还叫那什么游影的来,讨厌,我不喜欢师兄了……” 瑞翔无奈,只昨叹了一口气,将人紧紧搂入怀中,细细安慰:“好了,我的所思,不哭,听话,是师兄不对,你说吧,要师兄怎么样,师兄都做到,好么?” 泪水在瞬间消失,所思睁大圆眸,眸底满是算计,想了一会方笑着道:“这可是师兄说的,不许赖哦,我要师兄颈上挂的百年血玉。” 闻言,犹自一愣,眉宇间有了一丝为难,最后只能施然而道:“所思,这东西早没了,要不换样吧,好不好?” 脸上滑过一丝失望,却也未曾显现,所思依旧笑着,嘴中说着:“算了算了,我只要师兄对我好,不要赶走我便好了,其他的东西,我才不要呢。” “报王爷,宿空被拿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不争不弃二人自门外走进,眸底尚有一丝通红,嘴中说道,“旭日也已奇袭成功,待攻下福祉,我们便能直对霞落了!” 闻言,瑞翔唇角轻扯,笑意已然绽至脸上,星眸环视四周,端得一怒,嘴中淡淡问道,却已隐了一层怒意:“游影呢,战事已了,他这主帅仍没空来见本王么?” 闻言,两人均恨恨望了眼那所思,嘴中只道:“游影受了些轻伤,在帐中休息,他说此为小伤,并无大碍,请王爷切勿挂心。” 瑞翔一笑,看了眼直往自己怀中缩的所思,心中有数,却未做声响,只是摆了摆手,令二人退下,小伤,小伤会连本王也不见? 思极至此,瑞翔犹自案中站起,竟也不顾因不及而摔至地上的所思,心中有些微怒,直往帐外而行。 “师兄……”略带哭音的唤声传至耳即,引得瑞翔一顿,转过头来,却见那小子竟也不从地上起来,泪水自眸中滑落,竟又哭了出来…… “够了,所思,我不怪你,不必假哭了。”瑞翔冷冷喝道,眉间已有一些恼怒,混然的气势让所思不由得感到一丝害怕,心中却是怒极,哼,游影,你竟让师兄责怪我,我非…… 冷冷笑着,瑞翔看着眼前的孩子,缓缓摇了摇头,显得颇为无奈,最后只能迈开了步子,直往左首的军帐行去…… 行至帐内,仍有军医在内诊脉,瑞翔以手摁唇,示意他们噤声继续,眸飘过从人直身闭目躺在床上的身影,只见那伤口自左边锁骨一直到了下腹,细滑的肤上还留着几丝血渍,原本一直微笑着的唇角因疼痛而显得有些下垂,水眸闭着,泪却自旁滑落,显是已极痛了。 细看来去,这方有些恼怒,那伤口周围竟有了几许腐肉,显是在鞭击之时所思用了极强的内力,所思的长鞭本就在各种毒水中制成,只要用适当的内力催化,别说是有腐肉,便是死了也是可能的,也幸好游影体质特殊,这寻常毒物奈何不了他,否则此刻早已命丧黄泉了。 看着军医们敷药诊治,瑞翔走至床头,一只手拿过一名士兵手上的方巾为游影拭去额上的汗液,另一只抚过游影的面颊,端显得柔情似水…… 似乎有所感觉,只见那水眸缓缓睁开,欲挣扎着起身,却被瑞翔摁下:“好了,受伤着呢,无须这么多礼数,就这样躺着吧。如何,好些了么?” 游影点头,细致的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抹笑意,却叫人看着苦涩:“本就没什么大碍,倒叫王爷担心了。” 瑞翔不语,只是握住游影的手,看着军医将伤口缝好,挥了挥手,命他们齐齐退下,这方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游影,却是极其的冰冷,眸底的怒意已然掩示不住,语气更是冰冷至极:“你就这么不想攻打霞落么?竟故意受所思这样的一鞭。” 敛眸,无语,只是静静得点了点头,游影轻声答道:“属下犯此大错,实为不该,愿受王爷惩罚!” 欲怒,却又硬生忍住,只是不住得冷笑,瑞翔看着这个眼前如水般柔弱的男子,最后冷冷答道:“犯错?你犯什么错?你本就是这梦源公主的儿子,不去攻打母亲的故国,又岂能说不过去。” 知瑞翔已然动怒,游影起身跪下,却是温驯:“谢王爷体谅,然游影即身为永乐的将军,故意受作,实为不忠,负王爷所托,视为不义,还请王爷责罚,以惩游影之罪。” 瑞翔大笑,手上一扬,不偏不倚得落在游影脸上,丝丝鲜血自唇中滑出,低落沾上血液的床单,却依旧未曾那淡淡笑着的唇角让变分毫,身子夜然笔直得跪着,嘴中轻道:“游影多谢王爷!” 怒极,却无计可施,最后如泄愤般得覆上了那犹自流着一丝血迹的唇角,任淡淡的腥味弥漫,唇齿纠缠,有着一丝惩罚,一丝泄愤,手上不觉得用力,任那身上的伤口再度破裂…… 帐内依旧弥漫着一丝血腥之气,然却添了几许情意,那本带着惩罚的吻在彼此的拥抱和触摸下逐渐变了味道,已有三年未曾碰触的柔软身子竟依旧是那样的熟悉,所有的感觉仍在,指间抚触那标志着奇特身份的彩色纹身,瑞翔将唇移下,舔吻亲咬,引起身下的一阵颤栗,手指下抚,感受到一丝滑腻,虽不甚明显,却足以让其硬忍着欲望自游影身上站起。 靠着床沿坐起,将身上刚缝上的线全部扯断,立时打坐静立,一丝淡红的烟雾盘绕在顶,不过一会,伤口便开始愈合,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胸前的伤痕已开始减淡,最后竟消失得连半点痕迹也未见到,着实让人看了惊奇。 额上汗水不住得滑落,本还有些神采的脸上已显得十分虚弱,瑞翔拥住几乎是瘫软靠在一旁的游影,冷冷一笑:“好啊,用你游家的独门内力催化伤口的闭合,至少有一个月不能妄使内力,自然也不用带兵攻打霞落了是么?” 游影笑着,苍白至极的脸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黯然:“王爷,何苦逼我,游影背叛游家继承人的责任,已属不孝,若再领兵攻打霞落,只怕母亲的在天之灵亦不会原谅于我了。” 心底一顿,酸楚的感觉弥漫上来,瑞翔看着怀中始终笑着的男子,看着他不觉中落下的泪水听着那犹自苦笑自嘲的语气,心底一动,柔和得吻上那略微翘着的粉色唇瓣,手指顺着柔软却韧性十足的身躯滑过,解开游影身上的所有束缚,抬眉,星眸中有着一丝渴求:“影儿,可以么?” 微笑着看他,眸底已弥上迷蒙的欲色,仰头,迎上那本吻着自己的唇,无需言语…… 风起,云涌,忘情的呻吟混着痛楚的低呼弥漫在整个军帐之中,将从未展现予他人的身体打开,迎接久违了的撞击和律动,黑色的长发互相纠缠着,泪水,汗水,交织而存…… 近乎急切的进入,察觉到他的僵硬,却依旧没有停下,三年没有碰触的身子,那样的窒息和温柔,只有在此时方有的热情和激动,双腿缠在自己腰间,摆动呻吟,没有尽头…… 5 看着这在自己怀中沉睡的游影,端翔的心里有着说不清的滋味,明明爱着德,却想拥有他,将他带入尘世,另他沾上一身污垢,却从未想过要保护,只是不愿放开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温柔,或许更多的,是来自于那本身的性情及矛盾,入世出尘,殊才绝艳,悲天悯人,狠辣决绝,隐忍抑郁,谈笑风生……这都他,却又都不尽是,自第一眼见他至今,看到过他无数的面目,却始终猜不出摸不透真正的他,模糊得如同自己对他的情意,一旦揭开,便是遍体鳞伤。 “师兄!”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夕阳自帐外遛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帐中,有些模糊,却又清晰至极,用锦被将二人的身子裹住,瑞翔这方望向所思,却见他的眸中隐了一丝愤怒和心酸。 心底一叹,却不知该做何解,瑞翔心知所思对自己的情谊,所以才在师父死后将他交于师叔抚养,可不料,多年不见,那占有之欲竟更盛了。 将一脸的哀怨与不满皆尽除去,所思平静得看着锦被之中依旧纠缠着的身躯平静而道:“言不争请师兄参加今晚的庆功宴。” “嗯,你先出去吧,我过会就来。”瑞翔平静而道,眼看着所思步出帐外,这方套上衣物自床中起来,又再看了看床上那苍白的身影,这方走了出去…… 喧闹的欢宴,美丽至极的拥王坐在那三军统率的位置上接受着众人的敬上的美酒,毫不推辞得下肚,几杯下来,面颊处已扬起红云,无奈众人皆是不以为意,永乐的拥王,本是千杯不醉的酒量,纵是红云拂颊,亦不过是躲酒的计谋罢了,久而久之,亦无人再信。 眼神迷矇之际,看见那纤瘦的红色身影自远而近,一头长发尚未梳理,仍由其散在身后,却是别样的动人,瑞翔嘴角含笑,放下怀中坐着的所思,人亦迎了上去:“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末将醒来,见帐外喧闹,便出来瞧一瞧罢了。”微笑着回答,手中接过不争递上的美酒,一饮而尽,水眸直视前方夜色,嘴中喃喃而道,“应该快到了呢……” 话音未落,便已听马蹄声传来,白色的俊马直入营地,只见一个身影自马上腾跃,跪至地上,浑厚的声音就此响起:“影字营德逊报拥王及众将军,福祉目前已为我永乐军队所占领!” 闻言,众人皆笑,拥住一旁未变神色的游影,瑞翔的笑意最浓:“不愧为我永乐的大将军,一日之间夺回我三座城池。” 卑恭得跪下,游影的神色反没有了原先的笑意:“一切皆是众将的功劳,游影不敢自居首功,况且那四城除宿空外皆无驻军防备,否则亦没有如此容易了!” “然你的影字营能逃过宿穿及梦源情报的耳目而直接将军队进驻至旭日和福祉,这难道也不是你的功劳么?”言不弃直言而道,抢在瑞翔面前说道,“游影,你就是太小心谨慎了些,反少了些乐趣。” 瑞翔依旧笑着,将仍跪在地上的游影扶起,唇角的笑意未淡,眸底却有了一丝残忍:“好了,大家都勿再争论了,战事还未了结呢,不争,你尽快安排这三城的驻军,不弃,你负责清点战果,安排此战俘虏,我们三日后出发,用七日时间行至霞落,今次,我要将这传说中的圣城拿下!” “是!”二人领命,略带疑惑的眸望向游影,其间亦带了些难堪,别人虽不知道,然不言不弃二人心中却是万分清楚,这霞落及梦源于游影的关系,也正因如此,当年的王爷才决定不攻梦源,然如今,只库了一年前永乐陛下的那句欲去霞落一游,王爷便心狠得毁去了游影的孝义之情及曾经的承诺…… 脸色未变,身形却轻微得颤了一下,便是早知结果,游影仍不由得感到一丝难过,瑞翔依旧拥着他,然眸底却无一丝柔情,只是对众人笑道:“好了,大家继续玩乐吧,今夜暂且就让你们放松一刻,待到明日,便要开始为战事准备了!” 说着,人已将游影打横抱起,直住帐中而去,竟也不顾所思的呼唤及众人复杂的眼光……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七日内养好身子,十日后随我一起攻打霞落!”冰冷且决绝的话语自瑞翔嘴中道出,人冷冷得望着那个笔直跪在地上的男子,笑得阴沉。 “属下无能,只怕无法在七日之内调理好身子!”游影依旧跪着,语气却已僵硬,生冷的语气硬将两人这些天来少有的温暖打破。 瑞翔笑得更冷,一只手轻挑得扶起游影的面颊:“无能,我的影儿和我说无能?游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游家有一种针法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恢复身子么?你身为神医的继承人,又是自游家入永乐百年来唯一拥有天体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难道王爷未听说那种法子极阴损,会折人寿么?”游影问,语气却更冷硬,“即使游影身子尚好,我亦不会攻打霞落,霞落为游家圣地所在,游影绝不会……” 极怒得将游影踢倒,瑞翔硬生打断了他的话:“只怕真正的原因非是霞落是你游家圣地吧,而是因为霞落的城主是你那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表哥永乐皇帝的孙子玉无衡吧?” 迅速得从地上爬起,游影的双膝仍未离地:“王爷多心了,游影与无衡表哥虽说自小一起长大,然对他绝无此心……” “无此心……呵!”瑞翔怒意更浓,神色亦变得有些可怖,“影儿,你还记得当年我说愿护你一生不受宿命所挠的条件么?”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放弃孝义,只为永乐及王爷而活!”一字一句得重温当年的誓言,游影的脸上泛出一丝苦涩,“可王爷记得么,王爷说永远不会对霞落及梦源出手,不会损害游家……” 大笑出声,却是极冷:“若不是那该死的玉无衡要与我相抗,要攻我永乐城池,我又岂会想到拿下霞落?要怪,你便去怪你的无衡表哥,本就是他先挑起战端,若非如此,我亦不会离开德这么久,更不会……” “更不会背弃您与那陛下的誓言,与我承欢?”游影的脸上泛出一丝笑意,却更显悲戚,“王爷,爱上那皇甫瑞德的你真的很没用!” 星眸微眯,杀气直涌而出,游影缓缓闭上双眸,毫不抵抗,却不料那杀气竟渐渐散了去,瑞翔的神色亦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却更显残忍:“游影,本王命你在七日内恢复功力,若做不到,你便拖着一身的伤去与霞落作战吧,当然,若你想死或要走,可以!本王会用霞落所有百姓的命来陪你!” 话音仍为落下,脚步声却已渐行渐远,游影自地上站起,听着帐外的喧闹声音,懒懒一笑,顺手拿起自己随身所佩的软剑烟罗,稍动间,长发飘落,散在那地上…… 朝霞初燃,主帐之中众将已然立着,瑞翔望着左首犹自空着的位置,心底微怒,却又有些忐忑,昨晚逼得太甚,只怕…… 犹自思索,火红色的身影将满眼朝霞掩去,游影束发而立,站在那帐前,却让人突觉陌生,众人心自揣测,倒也不敢多言,均望向瑞翔,却见他犹自愣在那里,满目失落,失神之色让众人皆惊,微颤的身子和那紧握的拳均显出他的不信之色…… “禀王爷,末将伤势已复,特来请命!”谦逊而道,却没了以往的情意,游影行至位上,端坐一旁,一时之间,众人寂静无言…… 看着那一夜逝去的长发,瑞翔心底突觉悲戚,却未现脸上,只是淡淡笑道:“没事便好,即是如此,大家便把各营目前的状况说一说,我们再做打算!”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边茶具,却闻不到曾经的芬芳,心底一颤,半杯水愣是洒了出来…… 影儿,怎么将头发减了? 太长了,好烦…… 可是我最喜欢影儿的长发了呢。 那我以后便不减了,只为王爷留着好么? 好啊,我的影儿以后都不要再剪头发了,就为我留着…… 嗯,只要王爷还要我,我就永远不剪头发,永远为王爷而留着…… 6 连续几日,军营的气氛极度低沉,众将心中均是忐忑,唯有瑞翔与游影,依旧无事一般,然只需看瑞翔一直冷着的脸和游影比往日更加默然的表情也便知道两人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然旁敲侧击,却一直猜不出原因。一夜,不争不弃二人亦终于耐不住这低沉的气氛了,主动找到了游影,欲一探究竟。 “游影,你照实说了吧,你和王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甫一进帐,不争便直言而问,神色亦甚是着急,“你们二人再这样下去,全军都不安整。” 水眸稍抬,却又独自闭去,游影转了个身子,竟似又要睡去一般,不弃见他不愿回答,本不想再扰,但念及近日情景,心中一横,将游影从床上拽起:“说吧,游影,你为什么削发,王爷为什么最近总针对于你?你们二人再这样下去,这仗只怕没法打下去了。” “我知道……”甚轻的声音自游影唇边飘过,唇角扯出一丝笑意,却又显得份外苦涩,看着瞪大眼睛的二人,游影坚定说道,“我就要这仗打不下去。” 一时之间,三人皆是沉默,不弃看向游影,欲言,却又静了下来,只是淡然一笑,最后摇了摇头,缓缓站起:“游影,事到如今,你如何不战?王爷的命令,你如何违抗?王爷近日虽一直生气,然在攻打霞落一事上却没有丝毫放松,你难道不知道么?” 没有回答,游影的眸中绽出一丝落寞之意,静静敛去,这方开口:“我已叛了游家,叛了梦源,若再打霞落,我又该如何自处?” 闻言,皆无语作答,却听外面有声音响起:“你不叛他们,所以就叛了我么?”话音落下,人方走了进来,看着三人的脸,淡淡了笑,随口吩咐道:“不争不弃,你们先下去,明日拔寨起程,游将军的伤应该养得差不多了!” 犹自犹豫着,却见瑞翔脸色更差,眉目之间已有了一丝刹意,心下一怯,皆退了下去,帐中唯剩游影与他静静相望。 沉默,二人均未开口,伸手将人拥入怀里,瑞翔抚过游影的发,心下一动,不禁脱口而出:“影儿,勿再削发了,好么?” 水眸微转,却也未曾言语,游影任瑞翔拥着他,心下却是黯然,三年的相守,万事已然过迁,妄说从未得过心中所想之物,便是希望他为自己体谅一番都不愿意,事已至此,又该如何自处。 见游影不再说话,瑞翔心中不由有些恼怒,却亦无言,只是拥他躺下,嘴中却是冷厉:“游影,无论如何,我必拿下霞落,自今日起,你就在我身边,半步也不许离开,免得你多想。” 纵然游影心中依旧不愿,大军仍在第十日的平明之时开始攻打霞落,瑞翔亲自出战,游影、不争、不弃及所思紧随身旁,数十万大军跟在身后,甚是壮观。 城墙之上,一身明黄官服的玉无衡独然而立,眸色流转,最终落在了游影身上,说出的话却是问得所思:“游所思,真未想到,我搭救于你,反倒成了祸害。” 璀璨一笑,所思依旧露出了那脸近乎天真的面容,说出的话亦甚是无赖:“我说助你打下福祉、旭日、宿空,我已做到了啊,至于之后的事,那可与我无关,我只负责将城打下,再说,将这三城夺回去的可不是我,而是游影将军啊。” 话音未落,城墙之上却已哗然,游影,梦源公主之子,霞落的哪名将士会是不识,如今听说此事,又哪能不义愤填膺,顿时,怒骂之声皆起。 听着霞落城墙上的骚动,游影却望向了右前方的犹自冷笑的瑞翔,心下却是难堪,所思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只怕并非出此他的本意,而是王爷所授之机宜吧。 制住众人的喧哗,玉无衡直视游影,话语之间已带了丝严谨:“游影,事到如今,你是该助谁呢?” 轻笑出声,却有些无奈,游影面向无衡而道:“游影现今是永乐的将军,自要为国而战,这亦是无可奈何之事。” 无衡大怒,不由脱口而出:“身为游家子孙,梦源公主之子,你竟如此不孝么?妄说霞落是梦源之城池,且看在霞落是你游家圣地,你也不该……” 依旧笑着,游影看着城墙上众人,水眸微转,又望了望自己的将士,却是道:“我只劝表哥就此离城,以免霞落遭此劫难,游影虽不才,却愿犹自奋力保霞落臣民之全!” “妄想!”无衡大怒,腰中长剑已然在手,“我玉无衡自当与霞落共存亡!” “嘁。”一声轻笑自所思嘴中泛出,却又出乎意料的响亮,只听他又说道:“玉无衡,你是想与这霞落共存亡,还是要与我们游影在一起呢?” 瞬时,尖锐的目光望向所思,游影心中大怒,却突然看见一旁的瑞翔在对自己冷笑:“原来如此,难怪……” 并未道完,瑞翔只是拿起背上的弯弓,将一只金箭递上弦去:“玉无衡,本王念霞落是游家圣地,不愿毁之,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究竟是降呢?还是一定要与这霞落共存亡?” 并未答话,无衡只是看着游影,厉声喝道:“游影,你真愿见到霞落被人所占么?百年之后,你如何去见你的母亲?如何去见游家的列祖列宗?” 敛眉,并未作答,游影策马向前,踱至瑞翔身侧,水眸望向他,轻声问道:“王爷,若游影求你放过我表哥一命,你愿意么?” 剑眉一挑,却是冷笑,瑞翔不答,手中弯弓却已拉满,直面无衡,显是心意已决。惨然一笑,游影看向无衡说道:“表哥,游影再问你一句,你真不退么?” “死也不退!”想都未想,无衡已然答道,“我为梦源王孙,若不战而退,又岂对得起梦源国民!” 冷笑,将弓拉满,欲射,却见一红色声音腾空跃起,几个翻转,独立在城墙之上,却是说道:“王爷若要杀我表哥,便先将游影斩于马下吧!” “你……”瑞翔大怒,手却松了一些,星眸中怒焰翻腾,“游影,本王命你马上给我下来!” “呵……”游影依旧微笑,“王爷,游影助你攻打梦源,本就是不孝所为,如今拦在敌军将领身前,更是不忠,像我这不忠不孝之人,又有何颜面存于这世上?” “呵……”众人未语,一旁的所思却在大笑:“果然情深意重呢?师兄,你便放了那玉无衡吧,也好一全游影将军的心愿么?” 话音未落,游影的箭已出弦,金色的长箭自空中划出一道金光,直向游影而去…… 并未闪躲,只是那样立着,任那金色的长箭没入心胸,鲜红的血液自胸前涌出,划出一道弧线,洒洒洋洋得落在城墙之上。 “表哥,游影绝不眼睁睁得看你死去……”微笑得看着从身后拥住自己的无衡,游影惨然一笑,目光跳跃,望向城墙之下的瑞翔,轻声说道,“游影也不愿让他心愿落空,所以……所以游影只有一死……” “影……”拥住已然昏迷的身影,无衡竟当着众人落下泪来,耳边尽是永乐大军攻城的声音……却已激不起无衡的半些注意…… “禀王爷,金箭虽未射中心脏,却已穿透了肺叶,只怕……”战战兢兢得看着眼前这个怒气滔天的拥王,军医手指仍扣着游影虚弱的脉像,话却已然不敢再说出口。 “只怕?只怕什么?”拥紧怀中的人游影,瑞翔厉声喝道:“本王出箭并未射他心腹,就是给你们机会救他,你们竟和我说……” 双腿一软,不由得跪倒在地,军医小心答道:“游影将军刚受过重伤,且这一箭已将肺叶穿透,实在……” “够了,都给我滚下去!我要你们这群人有什么用?”瑞翔怒极,心思却是一转,“来人,叫所思来见本王,还有把那玉无衡也押上来。” 7 听闻瑞翔召见,所思虽知此时师兄见他为的定是游影,然也不得不前去,找开房门,只见无衡已然到了,而瑞翔则一直坐在那拥着昏迷不醒的游影,神色之间甚为着急,竟让人看不出一丝刚刚射箭之时的狠绝。 星眸微抬,略略得扫过了站在一旁的所思,瑞翔这方施然开口:“所思,将恨绝取出来,我要拿此药一用。” 静静得看着瑞翔,所思的脸上浮过一丝难过,这方开口冷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当年我毒王游家的先祖在炼出恨绝之药后曾说过,此药可救天下人,却独不能救药王游家之人。况且,游影是药王家的世子,以我的身份,自是永远不可能救他的!” 神色明显黯了下去,倒也未怒,瑞翔的手抚过游影苍白的面容,淡淡一笑,却是说道:“你面前的这个人不是药王游家之人,亦不是什么世子,现在的他,不过是永乐的将军,我皇甫瑞翔的情人,所思,你若真不愿救他,便离了我的身边吧。” “那又如何?”所思的眸底泛出一丝泪水,却犹自倔强得说道,“我不救他,死都不救!” 挑眉,冷笑,瑞翔看了看所思,却是说道:“我要你死做什么?况且你是我的师弟,我怎么能让你死,我只不过要你离开罢了,至于游影么,也便不要你操心了,反正,只要他死了,我就……”说着,星眸顿时冷了起来,瑞翔看向一旁的无衡一字一句得道,“我会屠城,以祭他。” 并未答话,无衡依旧显得有些恍惚,整个心思只在那苍白的人影身上,一动不动。 “师兄,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父亲什么吗?”泪从眸中滑落,所思的声音中有一丝委屈,“你怎么可以为了他就……” 勾起一丝笑意,却未有半些软化,瑞翔如是说道:“我自不忘,可是,照顾你也未必要你留在身边不是么?算了,我也不求你救他,来人……” “不!”所思大喊打断了瑞翔的话,眸冷冷得看了游影一眼,这方答道,“我救他,不管是绝恨还是什么我都拿出来救他,这成了吧?” 点头答应,瑞翔将游影放入塌上,将一旁落着眼泪的所思拥住,细声抚慰:“所思,若师兄有其他办法,定不会如此逼你,事到如今,也唯有你能救他了。” “如果我救不了他呢?”所思轻问,却是严肃,“若我救不了他,师兄会恨我怨我吗?” 唇角勾出一丝宠溺的笑意,瑞翔手指拭过所思的泪渍淡淡一笑,答道:“自是不会,然也不会再见你,所思,师兄知道要你救药王家的人是在为难予你,可是,若游影死去,师兄会痛苦一生的,我虽不爱他,却仍在乎于他,你明白么?” 点头答应,所思走向游影身边,自腰间取出一粒药丹,正欲催化,却被一双手拦了下去,抬头一看,却是那玉无衡,只听他说道:“去西院的永落泉吧,那里的水有疗伤的作用,在那为影疗伤,定是事半功倍的。” 所思抬头,看向一旁冷冷听着的瑞翔,却见他踱步上前,将床上的人打横抱起,这方对众人说道:“随我去永落泉,玉无衡,你也过来,你曾在游家呆过些日子,想必能帮着所思,还有,令不争不弃二人随行。” 烟雾缭绕中,瑞翔拥着游影走进泉中,抵在背后的手一直在源源不断得输送内力,以便续命,所思将药丹重新放置手上,用内力催化至无衡递过的玉碗之中,这方送上喂游影服下。 以指搭脉,所思细政诊疗了一番,又拿出一旁吩咐众人备好的草药碾碎成末,敷在胸前的伤口上,这才开口对瑞翔说道:“师兄,将他从泉中送出来吧,水气太足,若再泡下去,只怕会浸到伤口。” 点头,将人拥上岸来,无衡欲来接手,却被躲了过去,将纤瘦的身子禁锢在自己怀中,瑞翔的脸色已有些发白,内力的流失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了。 所思上前,扶着瑞翔躺回刚刚送上的软席之上,手指搭着瑞翔的脉络,眉间不由皱了一皱,从腰间拿出一粒药丸说道:“师兄,你内力消耗过多了,快,先将这药服下。” 任所思喂他服下,瑞翔的手始终拥住游影,接过下人递上的纹布巾为游身将身子擦干,套上衣衫,这方转身对众人说道:“不争,传本王令,中路将军游影阵前阻战,本应重罚,然念其身份及近年来为我永乐所立之战功,便只削去他大将军之职,回本王身边待命,中路将军暂由都若执掌。不弃,你立时上书给朝中,便说已然拿下霞落,问陛下我们何时可回京,还有,另寄一封书信与单家两兄弟,问他们在我回京前务必察清我出征前所交待的事情。” “诺!”不争不弃领命,立时退了下去,瑞翔懒懒得挥了挥手,令众人退下,将头靠至软席之上,星眸微闭,手却依旧未离开游影的腰间。 良久,皆是无声,所思与无衡二人就那样站着,却亦不敢多语,无衡心中虽恼,但亦不得不谢了瑞翔,刚刚那番决定,明着虽是在罚游影,然实际上却是让游影全了孝义。 “好了,你们都先走吧。”瑞翔终于开口,却是送客之意,星眸微睁,定在了无衡身上,似在思索什么一般,许久,方咬牙道,“哼,看在影儿的份上,我不杀你,所思,你帮我送他回去,叫他们好好看着!” “嗯。”所思面上虽仍犹豫,然话却已应了下来,过了一会,方又说道:“师兄,你也早些休息吧,需要我命他们将你送回东院么?” 摇了摇头,却又似想起什么一般,瑞翔叫住正欲离开的所思说道:“叫他们将隔壁房间整理一下,我呆会就在这休息了,还有,所思,师兄谢谢你。” 静静得看着师兄,所思一时哽咽,局促得转身离开,眸却已是通红,无衡虽不愿,然也不想多起争端,便也随之走了出去。 手指抚过那苍白的眉眼,瑞翔凝视着怀中依旧沉睡的男子,嘴中喃喃:“影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箭伤仍然在目,瑞翔看着,神色却渐渐冷冽,明明躲得过,却不躲,任那金箭刺穿身体,他便这样想死么?难道活着,对他已是一种痛楚了么?若他要死,自己又如何拦得住,从头至尾便知他想要什么,可是怎么给,自己的心早就给了那高高在上的弟弟,又有何多余的爱来给眼前的人,或者放了他,可是……怎么舍得,这样的人,又怎么愿意放开。 “王爷,房间已备好。”正当瑞翔沉思之即,侍女在外回报说道,“请王爷移驾!” 自攻城至今,已是两日,然游影却一直未醒。明明脉像已然平稳,便是伤口都已愈合却无奈人依旧是醒不过来,两日来,瑞翔大怒,却也是无奈,所思细诊其脉,却也说不出个所已然来,只是看他这样不断得沉睡,渐渐得消瘦下去。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几夜的未曾安眠,瑞翔的脸色甚是阴沉,“我想知道,他究间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众人跪了一地,皆不敢多言,唯有坐在一旁的所思走了过来,握住瑞翔的手轻声抚慰:“师兄,别急,按理说,他应该已经醒了,如今这样的情况,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瑞翔再问,神色却已柔和了些,面对着所思的他总显得较为可亲,然语气中的焦虑却也甚是明显。 “只怕是他自己不愿醒来。”将话说完,所思在瑞翔近乎冰冷的眸中看到了一丝杀意,不禁一颤,倒也不敢再说,只是暗暗退至一边,方道,“师兄,现今,能否醒来不是我们所能做的了,要看他自己的意愿。” 极怒的神色被隐了下来,瑞翔看着跪着一地的军医,冷冷说道:“都退下去!来人,现在去将那玉无衡绑到这来,用铁索绑着过来!” 说着,指间抚过游影的颈脉,冷然笑道:“我的影儿,不愿醒来是么?那好,我便在你面前杀了那玉无衡。” 8 梦源国孙,纵使铁索加身,亦是毫不屈服,看着瑞翔带着残忍笑意的眸,无衡淡淡一笑,却是说道:“要杀便杀,我不会求你。” 瑞翔端得一笑,明媚耀眼,却颇有些嘲笑之味:“我爱如何便如何,你管得着么?”指间仍柔和得轻抚游影苍白消瘦的脸颊,神色却是冷冽了许多,“影儿,真不醒么?那好啊!来人,将影将军的剑拿来!” 说着,剑已送到,瑞翔却未离床,只是以眼神示意一旁的不争将剑架于无衡脖子上:“影儿,若你再不醒来,你的‘惊鸿’就要刺入你表哥的颈脉了。” 失望得看他毫无反应,不争的长剑已入颈间,一丝血渍顺着剑身滴落,清脆的声音泛着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这个原先满是药味的房内。 星眸微动,笑意更冷,抚在那脸颊上的手指探入了被中,瑞翔的话意更显暧昧:“影儿,你说杀了他多不好玩,不如送给军中将士,我看这玉无衡虽算不上秀美,然也是五官端正,优雅俊美么……不争,扯了他的衣裳!” 犹自犹豫,却在瑞翔如冰的眸中将手伸了出去,只听一声布帛撕破的声音,蜜色的肌肤裸露在外,看着自己被如此羞辱,无衡大怒得喝道:“皇甫瑞翔,你要杀便杀,怎可……” “影儿,一切就看你了。”瑞翔笑着亲吻游影苍白的唇,“我倒无意看场活春宫,更无意要梦源的国孙受此辱,可是,若你还不愿醒来,便别怪我心狠。” 说着,剑眉挑起,瑞翔依旧俯在游影身上,眸却飘向了室内,冷声说道:“大家皆下去,唯不争留下。” “诺!”众人均退下,独留无衡与不争立在室内,指间一弹,将一包药粉送至不争手中,瑞翔的眸飘过无衡受伤的颈部。 立时明白了瑞翔的意思,不争拿起桌案上的杯子,将药粉倒入,用水调成糊状,敷在无衡的颈上,淡淡得幽香弥漫,立时便止住了那颈间的血液,不争之方看向瑞翔,却见他将游影拥起放至怀中,手臂穿过那细瘦的腰间,将他锁住,这才望向了立在房中的二人。 “不争,我知道你对无衡有意思,今天,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冷冷得笑着,眸底却是不容拒绝的尊严,不争就地跪下,却道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永乐的拥王,即便平时是那样放荡不羁,看似毫无威胁,然只要是命令,无论是多么的不合理,都必须接受,否则,妄说自己不保,便是事情,亦会做得更绝。 瑞翔挑眉一笑,暖暖的笑意虽说动人,然眸底的那丝寒冷却叫人无法忽视:“跪着做什么,动手才是正理啊,不争!” 无奈得起身,点了他的穴道,将那身衣物与铁索扯下,不争望着无衡苍白的面颊,在他耳边轻声低喃:“抱歉,王爷也是为了游影才……” “无须多言,皇甫瑞翔,你若真敢叫人再做下去,我非……”僵硬得打断不争的话,无衡的眸底绽出一丝被羞辱的怒意,眸中的怒焰高涨,显是已气得不轻。 并没有看他们,瑞翔只是在游影耳边轻喃:“影儿,我知道你听得到,你真想他们继续么?若不想,便动一动给我看,好么?” 依旧没有任何动作,若没有那微弱的呼吸,瑞翔甚至以为他已死去,不甘的情绪浮上眸底,瑞翔已然动怒:“不争,给我做下去,我不叫你停你不许停!” 将手抚上无衡的身子,指间顺着颈部而下,略带暖意的手指掐上那因紧张而有些微颤抖的胸前,另一只手如游蛇般得滑入底裤之内,让无衡本苍白的面颊刹时泛红:“该死的,你要做什么?” 一丝轻笑迅速传入无衡的耳朵,顺着笑音望去,却见瑞翔无辜得眨着星眸,诱人的唇角绽出一丝笑意:“玉无衡,你是君子还是傻子,这种情境下,不争要干么你还不知道么?那好,不争,你便让他知道了吧!” 无奈之即,手指已抚上那显然未曾受住刺激的半挺欲望,不争指间啃咬着早已红透了的乳珠,无衡的身上已然泛出一丝嫩红色彩,不经意的喘息自唇中溢出,却被紧紧得吞了下去,玉白的齿紧咬住充血的下唇,几丝血迹自唇上不经意得滑下。 在不争手指的抚弄之下,欲望早已翻腾,无衡的眸中已然开始泛出水气,眼见时机不差,另一只手的指间已开始往后挪动,在那后庭之处磨蹭,唇齿下移,覆上那挺立的欲望,随着无衡一声不自禁的尖叫,指间已然探了进去…… “出去……不要,给我出去……”异物侵入的耻辱和痛楚让无衡大叫,“皇甫瑞翔,你杀了我吧!” “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并没有为眼前淫乱的画面所动,瑞翔的眸更冷,然不断亲吻着游影耳根的唇却泄出了些许不安,“影儿,你如果要他就这样被人玷污了,你就继续睡下去!” 怀中的身子明显一颤,水眸微动间,人已转醒,悠悠转醒之际,泪已落下,虚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伤:“王爷,放过表哥!” 柔和的唇角绽出一丝笑意,星眸之中亦满是欣喜,将怀中的人放置床上,瑞翔方对那二人说道:“不争,将他送下去,叫人小心伺候,吩咐厨子做些清淡些的食物送过来,顺带将门外的军医叫进来。” 游影醒来已有几日,然那压抑的气氛却比他昏睡时更加明显,十二个时辰不离身边的两人,看来依旧默契,然只有不争不弃他们看得出,瑞翔与游影之间的相处变了。 而在这里首当其冲的却是瑞翔,没有了游影为自己泡上的热茶,没有了四目相间时温柔的笑意,总是借着身体躲闭自己的求欢,将所思拉入两人中间,游影在远离自己,瑞翔从未比此刻更确定这样的想法,看着他在不争不弃面前露出恬淡的笑容,看着他面对来探病的都若他们时眉眼处所展现的笑意,看着他面对玉无衡时的温柔和歉疚,瑞翔突然发现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 是夜,带着一腔怒火的瑞翔拉着游影回到房内,然当他看着这与自己四目相望的人,却发现自己竟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胡找了个借口道:“影儿,好好准备一下,陛下已经下旨命我们搬师回朝了,待七日后你伤好一些我们便出发。” 敛眉,恭敬得跪下,却是一句:“请王爷允许我留下,末将想为您驻守霞落。” 剑眉微皱,星眸中满是不可置信,过了许久,方冷冷得道出一句:“不可能!你必须与我回去,你已不是王朝的将军,没有理由驻守在此。” “那便请王爷恩准我离开!”游影冷声说道,然若细听,必能察觉语气中的不舍与悲痛,“请王爷许我带着表哥一起离开!” “做梦!”瑞翔断然拒绝,神色却变得稍许柔和了些,伸手将游影扶起,拥至怀中,“影儿,不要离开我,而且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没有像往日般靠在瑞翔的怀中,游影只是淡淡一笑,却是说道:“何苦呢?王爷即不能给游影想要的,又何不放我离开!” “我……”喟然一叹,却是无奈,将游影放开,瑞翔缓缓后退,跌坐在一旁椅上,“影儿,我虽不能给你想要的,可是我依旧可以保护宠爱于你,不是么?” “我不要!”轻喊出声,已有些激动,“我不要保护,也不需保护,你的宠爱,我不稀罕!瑞翔,在你攻打霞落之前,游影断发以绝此情,便是决意远离了,如今与你说明,不过是出一一个臣对自己主将的辞别!” 走向前,将手指抚上在不觉中落泪的脸颊,瑞翔俊美的脸上竟是爱怜之色:“断发绝情,可是影儿,早在五年前,情根便已深种,你如今说断,又该如何断?的确,自我与德相恋后,我便一直冷落于你,可是影儿,我需要你,你明白么?纵然你不需要我的守护,可是我需要你,需要你的温柔,你对我的好!” 泪自眸中滑落,却已无语,游影仍瑞翔的唇落在他的脸上,淡淡得吮去那不断落下的泪珠,将唇覆上那如水般的眸子,细细吻着,指间探向腰间一扯,将那件红色的长衫煺去,修长的手指急切得探入衣襟,呼吸已然急促,压抑许久的欲念早已泛滥,将游影的头扶住,让唇落在他的唇上,辗转吸吮,也他的舌追逐嬉戏…… 不知不觉间,已到床际,温柔得将人压下,瑞翔的唇中绽出一丝笑意:“影儿,听话,与我一起回去好么?” 长时间的沉默,互相凝视,无语,游影看着这个俯身在自己身上的男子,愣是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最后只能微闭上眸,颈间稍稍仰起,堵住了那一直笑着的唇角,又迅速得放开,却是一句:“瑞翔,抱我……” 九 眸度深处略过一丝冷意,瑞翔轻柔得吻上那难得主动迎上来的唇,吸吮缠绵,绵长而充满着欲念的吻让房内的温度迅速上扬。 亲吻间,身上那本就松垮的衣襟已然扯开,修长的指节自上而下,游走在那虽受过万种刀伤却未留过一丝痕迹的肌肤上,练武特有的柔软和肌理让指间的触觉变得无比绝妙。 唇齿下移,在颈上印下那除自己外从未被人留下的痕迹。 不知不觉中,衣物已然退去,瑞翔吻上那左边锁骨旁象征着奇特身份的雪莲纹身,看着那处敏感的肌肤不自觉得颤抖变红,指间已然掐住了胸前那颤抖挺立的樱红。 “啊……瑞翔,不要碰那……痒……”断断续续的声音自伴着细微的喘息和呻吟自游影唇中泛出,却勾起瑞翔近乎邪媚的笑意,舌间如戏耍般轻舔过那块纹身,只听一声尖锐的喘息自那喉中溢出,妖艳的嫣红之色浮上面颊,引人瑕思。 含住那在自己手中变得娇艳的红樱,啃咬亲吻,手指缓缓下移,探入底裤之中抚上那已然开始挺立的硬挺,端得一笑,瑞翔口齿不清得道:“影儿,今天的你特别热情哦……不过……我喜欢!” 眸中已泛出一丝水气,游影突一转身,顺势将人压下,却见瑞翔的唇角笑意绽得更大,略微的羞赧和让游影吻住那笑着的唇角,修长的手指将那些衣物去掉,游影的唇舌已自瑞翔的唇上而落到了那因喘息而滚动的喉节之上。 小巧的舌轻自上而下,流下一串水印,长指轻探,手已近乎迫不及待得伸入瑞翔的底裤之中,顺着那挺立的欲望而轻抚。 水印自上而下,顺着手指抚过的地方滑动,最后落在下身,在瑞翔迷矇中却带一丝了然和嘲意的目光中含住他的挺立,惊起一阵急促的喘息。 难得刻意主动的服侍让瑞翔半眯起那在平时无比锐利的美眸,喘息声已然加重,彼此的身体都已渐渐发热,伸手将人拥向身前,翻身压下,亲吻,彼此摩擦着身体,除去一切杂念,互相享受欲望带给彼此的快感。 不知不觉间,瑞翔的唇舌已在游影的下身嬉戏,敏感的肌肤因啃咬而变得通红,指间抚过后庭,趁其不注意时探入,搅动抽擦,试图寻找那敏感极乐之处。 轻微的痛楚让游影不由得颦起眉,然腰却随着指节而配合得摆动,感受着这已三年多未曾展现的热情,瑞翔眸中已然泛出一丝血丝,迅速得将手指抽出,让利刃蛮横闯入。 “嗯……”吃痛得皱眉,唇中不由得泛出一丝痛楚的呻吟,让本欲律动的身子无奈停下,低头看去,却见一丝鲜血自交合之处滑落。 “影儿,我……”欲言,却不如如何开口,想退,却十分不舍,亲密得与身下的人交换着吻,等待那痛楚渐渐消逝。 将修长的腿缠上瑞翔腰间,游影颊上的嫣红更盛:“没事的,瑞翔。” “这可是你说的……”咬牙低喊,身体已禁不住得动了起来,将躺在床上的身子拥紧,亲吻着通红敏感的耳垂,游影并未看见,那拥着自己的人眸中所略过的一丝怒意…… 寂静的夜,一身红色的身影游走在霞落的行宫之中,熟练得避过那些或在明或在暗处的岗哨,直往南院的一间房中掠去。 指间轻弹,房外的人顿时倒下,身影自一旁的檐上飘落,手伸向一旁倒下的士兵的衣襟,翻出钥匙,将门打开。 “影……”随着一声低呼,房内原先坐着的身影站了起来,眸中仍有些不敢相信的意味,“影,你怎么……” 示意对方噤声,游影脸上绽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别问这么多,随我离开便是,快些,晚了就来不及了。” 点头答应,将放置一旁的宝剑拿在手上,无衡自房中走出,目光停在这修长的身影之上,神色一顿,露出一丝微笑,却是苦笑,若没看错,那颈间交错的青紫印迹便是…… 察觉得无衡的视线,游影眉间轻拢,伸手将衣领拉紧,轻声说道:“现在正是士兵交替之时,我们自北院而走,相信定能逃脱!” 点头,人随着游影而行,看那红色的修长身形略带狼狈的在自己身前游走,无衡的心中却是百味交杂,那本在自己身后的孩子如今已然长大,非但能独当一面,更是有了属于自己的…… 顺利得避过岗哨,眼看离北门不过数米,两人相视一笑,却各有其味,略带怀念得回头向着西院方向眺望,任眸中异物滑落,运起轻功,两人齐齐跳出北门,却在面对门外之人时犹自惊住。 “怎么,影儿,这半夜三更的,竟还有兴致与你表哥出去玩么?”嘲弄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愤意,瑞翔转身,直望入游影眸中,“影儿,你不累么?竟在我们缠绵了这么久后还有力气带着你表哥出来夜游?” 低头,敛眉,轻轻跪下,却是一句:“王爷,您早就一开始便知道了是么?从一开始你便看着我像个傻子似得自作聪明?” 举掌,却又愤然放下,瑞翔的语气中已是掩不住得愤怒:“你是傻子?我看你当我是呆子才是吧?游影啊游影,我们虽在一直在房事上万分契合,然你有哪一次是如此主动过?这算盘打得真是好啊,我的影儿竟然能想出这样一招?那若如今囚你表哥的是别人呢?你是否也会用这种法子帮他脱身?” 闭眸,挺直的背脊让这看似柔弱的身子端显得有丝倔强,平淡无波的声音自唇中溢出:“无论如何,表哥都是游影这一生唯一以真心对待过游影的亲人,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救他。” “那我呢?”掩示不住的愤怒中有着一丝不忿与伤痛,“你把我当什么?你中箭是为了他,你醒来是为了他,甚至你与我行房都是为了他!游影,此时此刻,你有没有半分把我放在心上?” 轻笑,低沉的语气中有无奈,有伤感,却亦有丝难堪:“没有了游影的皇甫瑞翔依旧是那个爱着皇帝,高高在上的拥王,而表哥不同,他一旦随大军离开,失去得便不仅仅是地位,甚至还有生命和尊严!” 大笑,瑞翔的发丝有些散乱,愤怒通红的眸中透着冷意:“滚,马上给我滚,玉无衡,游影,自今日起,不要让我看见你们,否则,否则……” 说至此,却再也道不出半个字,只是定定得看着游影,看着那因逃跑而乱掉的发,看着那颈上青紫的吻痕,心硬如瑞翔,却道不出一句绝情的话语…… 站起,诀别的目光看向瑞翔,却在那类似于受伤般的眸中沉溺,明显的不舍与痛楚让游影不由屏住了呼吸,目光胶着,竟迈不出半步。 伸手,揽臂,将人拥入怀中,却没有半句挽留的话,只是那样紧紧得拥住,倔强得,不愿开口,却也不愿放开,手指抚过游影的脸,拭去不知不觉中自眸底滑落的泪水,任空气突然沉寂。 “我放他走,你留下。”捧着游影的脸,瑞翔轻声说道:“留下,影儿,我不能失去你。” 僵硬的身体瞬间变得松软,伸出手,紧紧得回拥住眼前的人,点头,转眸望向犹自站立一旁的玉无衡,语含歉疚:“我……我不想离开他!” 轻笑着点头,却有着一丝不舍一点不甘,人向远处奔去,几个起落,已不见了踪影。 吻住靠在自己怀中人的唇,淡淡一笑,露出几分欣喜几分得意,最后轻声笑道:“影儿,随我回房吧,折腾了一夜,也累了。” 清晨,众人议室,唯不争未到,瑞翔喝着游影刚刚泡上的热茶,显然心情不错,星眸扫过众人,淡淡一笑,方问道:“不争呢?跑哪去了?” 话未说完,房门已被打开,只见不争气喘吁吁得跑了进来:“王爷,玉无衡怎得不见了?我寻遍了整个行宫,都未曾看见。” 轻笑出声,与游影相视一笑,瑞翔懒懒答道:“不见便不见了,紧张什么,玉无衡这么大的人了,不想留自然就是走了吗。” “什么?”犹自一愣,不争大吼出声,“他怎么可以走,不,我是说,他是战犯,怎可轻易离开?” “战犯?”睁大眼睛,唇角勾出一丝算计,“谁把他当战犯了,他可是影儿的表哥呢,好了好了,别再问了,走都走了,不争,你还要跟着去了不成?” “不争不敢!”低头答道,眉皱得颇高,显有一丝不悦,却又不敢多言,只是轻声呢喃,“怎么这么快便走了呢……” 十 正当不争犹自低语之际,却听门外传来一少年的脆声吆喝:“大胆,都不识得我了么?还不让开!” 闻言,房中众人脸色皆变,瑞翔的脸上更溢出了一丝烦恼,将游影拉在身边轻声说道:“皇姐怎得将他这妖孽放出京城了。” 低笑,游影看向门外,朗声说道:“让他进来,难道没看出这是惊鸿长公主与兵部尚书之子谭非依么?” 闻言,门外的男孩迅速将门推开,映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近乎绝色的脸,十五六岁的样子,已出落得极其诱人,却又因眉眼处的几许娇纵而变得可爱了些,细看下去,那五官之处竟与瑞翔有着几分相似。 没有行礼,甚至连看也不看瑞翔一眼,谭非依整个人已扑进了游影怀中,笑着喊道:“影哥哥,我好想你呢。” 抱住直冲上来的非依,游影轻笑,却是一脸宠溺:“我也想非依啊,就不知道非依来这做什么呢?是长公主的叫你来的么?” 俏眉一皱,眼眸飘过一旁怒视着自己的瑞翔,人已窝进了游影怀中:“是我自己逃出来的,你们都不在,京城太不好玩了!” 无奈得摇头,身子一侧,让非依躲过瑞翔的怒视,游影拉开趁早机缠上自己的手臂:“非依,你不小了,你这样不怕长公主担心么?” “她才没空管我!”撇嘴,手不放弃得再度缠了上去,“她忙着帮舅舅照管暗夜,哪有空理我!” 皱眉,已有薄怒,瑞翔将人从游影的怀中拎了出来:“够了,怎得这幅孩气,说,我离京前要你学的兵法都看完了么?” “那么简单的东西,自然都看完了。”说着,人已看向游影,“影哥哥,霞落好玩么?带我出去逛逛如何?” 扭起非依的耳,瑞翔将他拉了过来,犹自骂道:“玩玩玩,只知道玩!想你母亲十六岁时已是暗夜情报流的主管,我十六岁更是征战四方为永乐打江山了,你倒好,只会玩,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皇姐和那谭书呆所生的孩子了!” “养儿像舅!”看着瑞翔已然变差的脸色,非依笑着说道,“母亲最近倒常说着这话,她说若不是她的弟弟小她太多,她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自己弟弟的……” 闻言,不禁恼怒,却又哭笑不得,却偏在此时听到一声轻笑,星眸微转,看向依旧带露着笑脸却心虚低下头去的不弃,瑞翔的眸底闪过一丝算计,将手中的人抛至不弃身边,淡淡说道:“不弃,在回到京城之前,非依就教给你来照顾了,记住,要好好保护他的安全,不得让他受一丝委屈。” 笑容立时僵在脸上,不弃无奈得看着瑞翔,不禁摇头,却见瑞翔端得一笑,眸盯着不弃的脸,甚是严肃:“怎的?有意见么?” 低头,敛眉,便是再不愿也不敢抗拒,只能轻声答道:“不弃不敢!” 十万大军,再加上宿空三城的残军,共计十五万之众,派了八万人留驻四城,瑞翔带着众人再一次以胜利之姿回到京城,而且还带回了偷跑出京的谭非依和自己的师弟游所思。 七夕,良辰佳节,牛郎织女相会之期,永乐大庆之日。 远远望去,城外已站了一地,穿着明黄衣物的人就站在那众臣中间,衣冠楚楚,笑靥如花。 瞬时加快马的速度,抛开身边的一干人等,白色的骏马急驰在官道之上,宛如一幅古画,端显得多彩。 只听一声低喝,马儿腾得站起,人却已自马上落下,一身灿色铠甲的主帅单膝跪倒,份外虔诚,却终让人觉得不实:“托皇上鸿福,此战非但收复原先四城,更拿下了古城霞落。” 微笑着将人服起,搂住身前犹自笑着的傲然身影,瑞德爽声笑道:“好好,你去的这几个月,可真叫皇弟我想念啊!” 一笑倾城,说得便是如此,只需勾起唇角,绝色的脸上便露出了让所有人都无法抗拒的柔情笑意:“皇上近来好么?” 点头,任其在旁扶住,著人已策马而到,却未有一人下跪,永乐王朝的士兵,只跪战神拥王,而无帝! 君王的脸上明显露出一丝不悦,却又掩了下去:“众将辛苦了,来人,摆宴永乐宫,朕要犒赏三军!” “谢陛下!”马上著人一致道谢,却也未曾下马,众将均领着自己的部属各自策马而行,直奔军营之处。诺大军队,最后只剩下三人三马犹自立着。 “游影,带所思回我府去。”负手而立,瑞翔看着三人说道,“然后再将非依送回驸马府去!” “是!”轻声答应,骏马却是一个转身,直往南门急驰而去,眼看着三人消失在视线之中,瑞翔方转身望向瑞德笑道:“我们走吧!” 宫宴之中,朝中各臣皆已到齐,唯非依、游影及不弃未在,瑞翔心中诧异,不由问向坐在身边的皇姐:“非依呢?不是才回京么,又跑哪去了?” 轻声一笑,惊鸿捧起手中酒杯笑道:“还能去哪,拉着游影和言不弃逛街市去了,那小子自听说在今日若与心系之人共放莲灯定能长久之后,便早计划着要在此日将游影骗过去了。” “胡闹!”瑞翔皱眉,手中接过臣下递上的美酒,一口饮下,“非依还小倒也罢了,这影儿怎么也跟着他一起胡闹,还有不弃,怎么也跟去了?” “你也知道,游影一向疼爱非依,他所提的要求哪会有拒绝的,至于那言不弃么,似乎是非依定要拉着去看的。”惊鸿轻声笑道,“我倒挺喜欢游影的,反正永乐男子相恋也不算犯大忌,若非依定要他,便让我去与青袂说说,让他答应了吧。” 斜眉看了看自己的皇姐,瑞翔不禁有些恼怒:“你们母子怎么尽打影儿的主意,妄说谭书呆不会答应,便是影儿自己,也不可能答应的。” “那你就会答应么?”轻笑,惊鸿看着自己的弟弟,突显得万般严肃,“你究竟当游影是什么?如此这般缠着瑞德不放,却又不愿让游影离开,你心中究竟又是怎么想的?” “皇姐,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么?”冷然转身,独自走向一旁,却未见惊鸿脸上掠过的一丝惋惜和怜悯。 正当鼓乐热闹之即,却见所思一脸不悦得踱步过来:“好无聊,师兄!” 宠爱得抚过所思的发,瑞翔轻笑,却是说道:“那你欲如何呢?” “听说今天很热闹呢,要不师兄,我们到城中逛逛?”唇角勾出一丝笑意,所思仰头如是问道。 稍作沉思,随即点了点头,瑞翔向所思说道:“等会,我去与德说一声便来。” 自身后轻拥住独自坐在上位之人,瑞翔轻巧得拨开身旁陪宴的众妃,低声说道:“德,我带我师弟出去走走,晚上等我,嗯?” 京城重地,集众商所在,煞是热闹,无奈得看着眼前这个拉着两人四处乱跑的人,游影与不弃相视而笑,倒也颇为无奈。 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非依溺在游影身侧,一手扯着那红色长衫:“影哥哥,我饿了!” 手指抚过非依的脸,游影轻笑:“好,我带你去附近酒楼用膳去,说吧,想吃什么?” “不要去酒楼!”立时反对,非依脸上绽出一丝如恶魔般的笑意,“我要去依翠楼!” “不行!”断然拒绝,游影颇有些诧异,“非依,你还小,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你知道那是……” 纯净的脸上满是不解,手指向一旁的言不弃:“他告诉我那里和永燕馆都是很好玩的地方啊,为什么不能去?” “不弃!”捉住一旁正欲离开的言不弃,游影端得一笑,却是威胁,“你怎么教非依的,竟说这地方好玩?” “我……”不敢多言,不弃看着一旁已有怒色的游影,轻声答道,“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么。” “不管啦,我要去看看么。”拉着游影的衣襟,非依轻声撒娇,“影哥哥,带我去看看么,言不弃将那地方说得很好玩呢。” “你又要拉着他去哪?还没玩够么?”低沉的声自三人身后传来,引得大家齐齐转身,却看见瑞翔带着所思站在三人身后,脸色已是极差,“不弃,你马上送非依回去,还有,自今日起,非依有任何事都只能由不弃陪着!” 11 斜月朦胧,已是夜深处,宫院之内,帘幕重重。明黄的床帐之内吟哦不绝,渐久方静,却见瑞翔已然起身着衣,转身欲离。 白玉手臂探出床帐,将急欲离开的人影扯住,只听那因情事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翔,呆会再走,我还有些事要与你细谈。” 停下身形,转身却见眼前人略带严肃的面容,笑意渐渐消逝:“德,晚了,有事明日早朝之即再谈吧。” “明天?”瑞德冷笑,却是说道,“我可不愿你在早朝的时候驳我提议,不如现在就说好了,翔,我想知道,你府中的那个人,你欲如何处置?” 微笑,回避着瑞德灼人的目光,淡声说道:“所思么?要怎么处置,他可是我的师弟,他的父亲必竟教了我几年用毒技巧,我若要罚他,总说不过去的。” 冷笑,将锦被披于身上,人已坐至床沿,瑞德严肃说道:“我说的不是游所思,当年你曾答应所思的父亲要一生照顾保护于他我是知道的,我问的是游影,临阵阻战,而且还私放敌军,这该如何处置?” 脸色一变,瑞翔神色已渐冰冷:“他本身份非凡,要助我要阻我都只能随他所愿,我亦无法阻止,更何况,如今的梦源国主子又是他的外公,他要阻战,也属正常,撤掉他的职务已示惩戒也就够了,至于玉无衡么,那是我放的,而不是他放的。” 冷笑无语,手中捧过一直预备着的热茶,瑞德静静得坐着,倒也不愿说话,只是脸上那明显得生气表情让一旁看着的瑞翔有些坐立不安。 “好了,夜深了,你明日还要早朝呢,我便先走了。”转身欲走,却又在突然停下,回身堵上瑞德的唇,缠绵一番,方施然笑道,“德,以后军营中的事你不要多管,我自己自有分寸。” 说着,人已决然离开,靠在床沿,瑞德的脸上犹凝着一丝冷笑:“朕的拥王,你对他可是越来越好了,虽说这样也挺好,可是若再这样下去,我怎么能让你处处让我呢……” 正大光明得自走出宫门,转身进入一旁的府邸之中,却见那红色的身影坐在大厅之中,头枕于双臂之中,似乎已睏得睡着了。令一旁欲行礼问安的侍从噤身,瑞翔轻声走了进去,却见那水色眸子已然睁开,唇角绽出一丝笑意:“回来了呢?” 点头答应,突然觉得满足,亦有一丝愧疚,这几年,似乎每次从宫中回来都能见到他在等自己呢。 犹自想着,肩上的银色披风已被游影除去交给了一旁的侍女:“累了么,要先沐浴还是先回房休息?房间及温泉那我都叫人备着了。” 微笑得拥住眼前的身影,瑞翔轻笑说道:“影儿,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我的妻子了呢?好了,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这里叫他们侍候我便是了。” 白晳的脸上刹时泛起一点红晕,略带慎怒得看着眼前调笑自己的人,倒也不顾行礼道别,径直转身便直往自己房中行去,却惹得瑞翔不由大笑,看着那红色身影自拐角处消失,脸上笑意渐逝,瑞翔在心底暗道:影儿,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你! 躺在早就备好的温泉中,任由两名侍女在身边侍候,瑞翔对一旁刚刚被人从被窝中叫醒的管事怒声喝道:“你怎么当得王府管事,勿说我未回府,便是影儿都未曾回房,你竟给我睡去了?” 腾得跪下,管事只是低头言罪,微颤着的身子显得颇为紧张,却未曾听见想像中的怒骂传来,诧异得抬头,只见瑞翔已闭上眸子,享受着泉中独有的药香味道和其的解乏功效。 直过许久,眸方睁开,赤身自池中站出,岸上已然预备着的侍女已跟了过来为其擦身着衣,瑞翔之方看向了犹自跪着的管事:“好了,下去吧,还有,呆会早朝过后,去请单家二兄弟于平午之时来见我,我乏了,便不去上早朝了。” 午时,拥王府餐厅之中已布上膳食,瑞翔居中,所思坐在一旁,许久,却未见游影出现,不由转身向一旁仍在布菜的管事问道:“影儿呢,怎不见他?” “早上便被陛下召进宫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呢。” 管事在漫不经心得答道,却听得瑞翔惊诧,眉间已轻皱起,大声怒道:“怎么没人告诉于我?你们是怎么办得事,难道不知道影儿已不是永乐将军了吗?” “这……”一颤,手中筷子已落,心中更是紧张,人已就地跪下,“是影主子说他去去就回,叫我们不要声张的。” “你……”禁不住得摇头,瑞翔抚着隐隐做疼的太阳穴,“我皇甫瑞翔怎么会养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来人,叫宫中内务府的人来一趟,我要换个管事的,至于你么,现在就给我滚!” 眼见人已发怒,众人皆不敢多言,唯一旁的所思自椅上站了起来,走至瑞翔身边:“师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那皇帝应该不会将他怎么样的,必竟游影是军中之人,以永乐的政策,皇帝没有兵符是无法处置任何军队中人的。” “我倒不是怕他处置,我是……”话已至此,却又顿下,回头望向所思,瑞翔勉力一笑,“好了,你不用管,来,先坐下用膳吧,我出去走走。” 说着,却见一抹红色的身影闪了进来,莫名得看着跪着的管事和一屋子战战兢兢的人,不由诧异:“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紧盯着眼前明显经过一番厮斗的人影,瑞翔冷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今早你去哪了?怎得出去一趟后回来便是这幅模样?” 走至一旁拿着水盒的侍女面前洗了洗手,自顾自得坐下:“没事,陛下请我去宫中一叙,我看快午时了,便急赶着回来……算了,先不谈这吧,嗯,怎么没人为王爷布菜,管事,你跪着干么?还不给王爷布菜,真是的,快起来,这像什么样子!” 冷笑得看着一旁躲避自己目光的游影,瑞翔看向一旁仍傻傻跪着的管事,冷声喝道:“没听到有人叫你起来么?还跪着做什么,还有你们,别给我愣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笑着摇头,挥手另众人下去,游影亲自执筷动手,替众人解围。冷笑得看着游影略为散乱的发和腕间明显的淤伤,瑞翔心神一动,竟猛得抓住他的手臂甩开,冷声说道:“不必了,我吃不下去。” 说着,人已自椅上离开,看向一旁欲站起的所思柔声说道:“所思,你一个人用午膳吧,我与游影有话要说,你用完膳告诉管事,叫单家二人来后去书房等我。” 说完,话音立时一转,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游影,语气已满是威胁之意:“至于你么,马上和我回房。” 另众人皆离开西厢,瑞翔大力将门甩上,语气方平静一些,但仍颇显得咄咄逼人“怎么回事,你见到他了,你们说了什么?你和谁动手了?” 游影摇头,用手将发束齐,方笑着答道:“早朝过后便差内侍来吩咐的,说叫我进宫一趟,我想若直接拒绝了,也实在说不过去,便应了下来,不过进宫之后倒没见到他,反在他的寝宫中遇了埋伏,我本想作势让他先绑着,看他有何打算,担后来想想,似乎有些不对,便挣脱那些束缚赶了回来,在走出他寝宫时与几名未曾见过的大内侍卫打了一架。” 低头不语,瑞翔将人手揽入怀中,细看了一番,确定没事方沉声说道:“从今日开始,你只许跟在我身边,哪都不准去,至于今天的事,德这样绑你本就是不能外传的,纵然你打伤了他的手下他也没办法,此事不如就这样作罢了。” 点头答应,游影这方看向瑞翔:“我只是奇怪,刚刚在遇埋伏之时,我听一人说囚我的原因是我放了表哥,可是这事除众位参将外并没有别人知道啊,军中士兵都认为是你放的人。” “那会是谁?”瑞翔挑眉而望,眸中却甚是清明,“影儿,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得到吧?” 淡笑,游影淡淡说道:“王爷不是早就清楚了么?不然怎么会这次犒赏大军时独没有提功劳卓越的德逊呢?不过,我真没有想到呢,必竟这人可是靠着军功而走到我影字营副统的位置的。” “那就是说你识人不清喽?”瑞翔轻笑,却没有私毫责怪之意,反紧拥住他喃声说道“影儿,快到你十八岁的生日了,游家人也该开始出来寻你了,我真怕自己守不住你。” 眸底瞬时泛过一丝苦涩,水眸悄悄闭上,再睁开时已没有了原先的迷茫不安:“只要瑞翔还要我,我便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哪也不去,即使是父亲亲自前来,我也绝不离开!” 12 待瑞翔独自来到书房之时,单家二兄弟已坐椅上品茶相候,完全不同的脸上有着同样冷清的表情,便是看到瑞翔,也不过放茶行礼,端作一旁,却也不再出声。 对二人的漠然不以为意,瑞翔只是轻声笑了笑,这方望向坐在首坐的单渊:“渊,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京城境况如何?还有,我要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俊眉微拢,单渊摇了摇头,方道:“不好,京城之中官吏变换极大,陛下将三部尚书中的两位撤了,唯留兵部谭青袂未动,而且在这一月中,陛下将内院的近侍换了一批,亦未经我们军中选拔。” 正说着,一旁的单仁已接了上来:“至于王爷要我们办的那件事,已查清楚了,是药王庄自己将那个消息传出来的,而且,药王庄已开始行动了,只怕近期内会到京城。” “嗯,我知道了!”沉吟,语气却是甚冷,“真没想到,游贤为了让影儿出现,竟不惜如此做,说自己儿子的血能增加功力,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影儿陷入危险之中么?” 轻笑,却颇显玩味,单渊看一旁瞪向自己的瑞翔叹道:“王爷,以游影的能力,江湖中那些宵小又能将他如何,是你太紧张了吧,更何况,游影的易容之处颇为精湛,便是真行走在江湖,也无人识得。” 颇为无奈得一笑,瑞翔看着回复清冷表情的单渊,不由叹道:“的确是我多心了,可是单渊,你就不会学学你弟弟或者言家兄弟他们给我留些面子么?” 转眼看了看单仁,单渊喝着手中的龙井,平静说道:“王爷,他倒也不是给你留面子,而是不愿多话罢了。” 冷眼相看,却是无语,早知二人性子的瑞翔亦不愿将话题停留在此:“关于这次上调及被被封为两部尚书那几人的资料我会叫暗流帮我好好查清,你们也可放下京城的政事了,目前先将精力放在彻查大军的事宜上,切记,不要太过声张,只需暗地将那些人自军中除去便行。” 点头答应,三人坐着品茶,倒也安静,直过方久,单渊方出声说道:“昨夜接到梦源来信,说玉无衡交代表梦源出使永乐,我翻了翻宫中日志,才发现两国在年初议好的谈判在下月便要开始了。” “如此这般竟还要出使?”挑眉而问,瑞翔方摆了摆手,却是说道,“这事让德自己去管,我们不要插手,不过么,不争那小子……单仁,不争最近有军务在身么?” “没有!”淡而无味的两字,却让单仁说得有些暧昧,冷清的唇角绽出一丝笑意,眸中亦闪过几丝算计,却惹得单渊和瑞翔轻笑。 “没有就好,没有才好呢。”强忍着算计的笑脸,瑞翔施然说道,“接待保护玉无衡的事,便交给不争了吧,嗯,上次为了逼影儿醒来,也为了一偿不争多年夙愿,我可是煞费苦心呢,只可惜,不争将他送回去后竟未……” 日落西山,本是享用晚膳,悠闲自乐之际,然宫庭深处的御书房内,人影依旧,一身明黄服饰的瑞德端坐在龙椅之上,手执朱砂御笔,犹在审阅奏章,随着一本本折子自右向左的移动,椅上之人或展笑颜,或轻皱俊眉,倒也甚是认真,几名内侍与侍女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瑞德陛下办公之即一向属静,从没有人敢在此时打扰。 殿外,银色身影缓步而行,径直走向御案,直将瑞德手中的笔抽出扔至一旁,沉声而道:“怎么总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没看到已到用膳的时候了么?这些折子完晚膳再看。” 怒目相视,却只见一张俊美面孔展现在眼前,心跳不由快了一些,过了片刻方缓了过来,靠入身前之人的怀中,笑意嫣然:“翔,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行么?我若不来你又将这晚膳糊弄过去了。”将人自椅上扶起,瑞翔的语气方柔了下来,“太医不是说你肠胃不好,怎么还不懂得照顾自己?” 毫无形象得伸人懒腰,人依旧靠在瑞翔怀中,也不顾众人依旧看着,瑞德唇角勾出一丝笑意,煞是动人:“不是有你么,我还担心什么?” 锐利的目光自眸间一闪而过,瑞翔拥住瑞德,笑着对众人吩咐:“来人,将晚膳送到拥王府去,陛下今夜在本王这用膳休息了。” 怀中之人闻言不由惊呆,过了一会方反应过来:“去你那,还是不用了,我可不想见到外人,况且那游影和你师弟还住在你的府中。” 轻笑出声,下巴蹭着瑞德的发,倒也甚是轻柔:“游影今天中午刚被非依拉出去,说要去天山一游,我心想非依一人出去实在危险,便应了他的要求让游影随行,所思么,他可是我师弟呢,你难道不应该认识认识他么?” 点头答应,眸底掠过一丝诧异,却也未曾显现出来,只是轻笑了笑,却是说道:“今早我本想召游影进宫,可是他不知为何竟没来呢,害我还担心了一阵,如今这样听说,倒也相信没事了。” “是么?”帮作诧异得问他,瑞翔怒道,“这游影也太不像话了,待他回来,我非好好惩戒不可,如此下去,可该如何事好?” 一手拉住瑞翔的衣袖,却甚是委屈,瑞德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大事,更何况他是军中之人,以永乐的规矩,他若不来见我,我终究也是没有办法的!” “只要他还是永乐的人,他便得听你的。”伸手紧握住瑞德的手,瑞翔柔声劝慰,“我定为你讨回公道,放心吧。” 拥王府,依山而建,为永乐京城除皇宫外最大的府邸,金壁辉煌,实非他人可比,便是京城宫殿,也无如此的辉煌典雅,命众人停鸾,瑞德自鸾轿中步出,看着拥王府用白玉所筑的大门对身后的人轻叹:“果然富丽堂皇,不愧是永久第一人之府啊。” 看着自己傍山而建的府邸,瑞翔轻笑:“喜欢么?喜欢就常来住住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的东西本就是属于陛下的。” 挑眉不语,瑞德率先进府,步入餐厅,只见饭菜已然布上,随意得坐上主座,方笑一旁的所思笑了笑:“瑞翔,这便是你师弟所思么?长得很是俊俏。” 在瑞翔的注视下单膝跪地,所思这方向首位之人行礼:“陛下万安,草民正是游所思。” “草民?”淡笑,瑞德轻柔说道,“拥王的师弟,毒王府的主人,又怎么能称草民,告诉朕,你想做什么,朕封了你便是。” “多谢陛下,不必了,所思能留在师兄身边便好。”不卑不亢,所思平静而道,回首望向瑞翔,却煞是温柔。 “哦,是么?”调笑得看着瑞翔,瑞德故作漫不经心得说道,“你说这话让我想起游影了呢,听说非依找他去玩了,不然,你们二人皆留在拥王府里,翔也不会寂寞了。” 神色明显一变,稚气的脸上遮不住嫉妒与忿然:“若不是他与非依出去,只怕我也不愿住这呢。” “好了,聊这些作甚,先用膳吧。”坐上左首的椅子,瑞翔轻声阻止二人再度说话,埋头与餐桌,过了一会,方抬首冲瑞德暧昧一笑,这才说道,“所思,用完膳你便早些休息吧,我的院中便不要来了。” 脸色明显一沉,圆眸之中已有一丝不悦,定定得看了瑞德一眼,所思重重放下筷子,却是一句:“我吃饱了!” “既然饱了,那我送你回房吧。”丝毫没有被这不悦的证据影响,瑞翔只是轻笑,又转身向瑞德说道,“德,我马上就回来,你的奏折我已命人送到书房去了!” “师兄,我不喜欢他!”冷声说道,却有些撒娇的意味,回房的路上,所思拉着瑞翔叹道,“他对你有野心,和那游影一样。” 冷笑,却有些无奈,瑞翔黯然而道:“所思,你虽聪明,却总不通人情,皇室中人,又有谁没有野心,有谁不会演戏,真真假假,都不过为了利益罢了,记住,所思,你所看到,所听到的,都未必是真的,我虽不想让你涉世太深,磨去你的纯真,可是,所思,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有师兄就好!”祟敬至极的目光,毫不掩示的爱恋,拉住瑞翔的衣袖,所思轻笑,“我只要信师兄的就好!” 将所思搂进怀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单纯心思,瑞翔正色说道:“所思,不要太相信我,我也会骗你,会利用你,师兄本不是什么君子,这一生以来不知杀害过多少人,实不值得你信!” 十三 亥时末刻,本一直早早熄火的拥王府书房内灯火依旧,瑞翔坐在下首品茶,支手笑看着案上之人掷下手中御笔,这方踱步走了过去,将他揽入怀中轻笑:“好了么?休息去吧。” 点头答应,略带倦意的神色中有着几分慵懒,瑞德将自己投入身后之人的怀中,轻声笑道:“好累呢,想休息了。” “寝室已经安排好了,走吧。”牵过他的手,十指紧扣,瑞翔拥住他前行,嘴中笑道,“我备了些花茶,可以解乏,你今日处理了那么多政事,也累了,便早些休息吧。” 心底掠过一丝诧异与不安,却也未曾显现半分,瑞德回身搂过瑞翔的颈,言语行动之间,煞是诱人:“怎么,翔今天不陪我么?” 身子明显一僵,瑞翔回拥住几乎全倚在自己身上的人影,头抵住瑞德的额,淡淡一笑:“好了,你累了,我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寝室之内,并非如王府其他地方般富丽堂皇,反显得略过淡雅了些,只是那四角所设的夜明珠方显几分高贵,细看这从未来过的卧房,瑞德淡淡一笑,却是说道:“似乎不是瑞翔你的风格呢,过于恬静了一些。” 并未答话,只是一味柔和得笑着,瑞翔自一旁的桌上拿过一碗花茶,就手喂瑞德喝下:“天色不早了,我们睡吧。” “有这么累吗?”任由瑞翔为自己除去外衣,拥至一旁床上,瑞德这才挑眉问道,却颇有些讽刺之意,“不过子时初刻,翔,你今日似乎有些……” 正欲再言,却见一旁的瑞翔已然就衣躺下,细看下去,才见那眼圈有些青黑,肤色亦不如往日般滑腻,这才知他是真的累了,心下一动,也随之躺下,不过一会,睡意便已袭来,瑞德之方闭上沉重的眼,静静睡去…… 平稳规律的呼息声弥漫室内,然一旁似乎早已睡去的瑞翔却已睁开了星眸。轻巧得将瑞德的手放至一旁,只见瑞翔轻声自床上下来,转身看了看依旧熟睡的瑞德,方起身离开房内。 径直离开房间,略一转身,往王府后山奔去,银色的身形快速得掠过后山芬翠的树木,经过曲曲折折的山路,最后走进一被藤条遮住的漆黑山洞中去。 顺着山洞向前行至数百米处,突见一丝亮光透入,再走出去,竟是一座山谷,谷中牡丹盛开,一座木屋在那花从之中驻立,花从之外,便是一仍在喷涌的温泉,趁着月色而看,竟见一具纤瘦身影在水池中闭目养神,玉白色的肌肤在月色的印照之下份外诱人,让倚在山洞口微笑看着的瑞翔不由心中一热。 “你来了。”水中之人漾出一丝笑意,人自温泉中站起,看向犹自站着的瑞翔,低沉柔和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慵懒之意,“眼圈这么黑,还不好好休息,半夜跑过来做什么?不怕被他发现么……” 淡淡一笑,伸手向脸上一抹,疲色尽除,瑞翔将手伸进温泉,洗去那些或黄或黑的色彩,方说道:“他睡了,用了你特质的药粉,明天辰时之前是不会醒的,况且明日没有早朝,便让他多睡一会也好。” 说着,长臂伸起,将仍在着衣的人揽入怀中,淡淡笑道:“我来是告诉你,非依和不弃已经离开京城了,一切都很顺利。影儿,在这还习惯么?” 顺势靠在瑞翔怀中,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倒喜欢这样恬静的生活,而且这里不错啊,牡丹遍开,又有飞禽走兽裹饥,而且安全隐密,我只担心你……” 大笑,搂紧怀中的身影,手指已悄悄探进了本就未曾系好的衣襟之中,瑞翔轻巧说道:“担心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担心害怕过呢?” 摇头轻笑,按住那不规矩的手:“你就不怕非依回来找你麻烦么?他明明是叫我出去,却到最后变成了和不弃一起走,不弃那小子虽说即使被骗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可是非依不同,他非……” 堵住那犹自喋喋不休的嘴,手已自衣襟探出飞快得扣住那欲挣扎的双手,翻身一摁,将人压在地上,瑞翔这方开口:“影儿,你真罗嗦。” 挑眉,却是无语,手指一动,只听几声骨骼碰撞的声音,身体突得一缩,已从瑞翔的压制中脱了开来。伸手拉好自己的衣衫,唇角落出一丝笑意,柔和的声音里带了些戏谑:“瑞翔,你似乎忘了我会缩骨……” 略带恼怒得得看着站在一旁轻笑的红色人影,脚下一旋,一个勾腿,将人撂倒,身子顺势压上,双手扣住游影的脉门,瑞翔这方笑道:“我的影儿,你现在怎么办?” 笑而不答,仍由那吻落在唇角,唇齿嬉戏间,身体渐渐发热,原先的戏谑玩笑突显得份外暧昧煽情,本扣住游影脉门的手已移至他的腰间,顺势而上…… 一吻终结,两人相视而笑,将唇移至游影颈上,瑞翔欲继续,却突然发现右手被制,细看下去,方见游影的手已扣住自己脉门:“瑞翔,很晚了,你不想休息么?” 无奈起身,眉眼之处不由溢出一丝不忿,却如吃不到糖的孩子一般:“我怎么不觉得很晚?” 宠溺一笑,人往一旁木桌走去,却似想到什么一般得转身,游影突然笑道:“瑞翔,你刚刚的样子简直与非依一模一样,记得有一次,我不陪他出去时他也是这幅样子……” 随着游影走进木房中,瑞翔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看着那与外屋粗糙样子绝不一致的奢华室内,最后将目光落在正端坐在身旁的游影身上:“过来是想告诉你,你父亲正在往京城的路上,药王庄放出消息,说要在京城举行义诊,并将持续一月之久,我想,他们应该是你找你的。” 收敛神色,笑意已自唇中消逝,将原先调笑的气氛一扫而空:“我知道,在我十八岁生日后的七七四十九天内,我必须天天浸在游家的独门药水,这样方能确保体质不变,而且,在那之后,若有人食了我的血,将至少增加十余年的功力。” “若不泡那劳什子药水呢,你会不会有事?”抬眉问道,已甚是严肃,“若有事,你便回家一趟,四十九天后,我将亲自去药王府将你接回来,倒也不怕你爹不放人。” 摇头拒绝,游影闭上眼眸,靠在椅背之上,抑郁的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却也带着一丝解脱:“不了,若我没有赶回去,我的体质将会变得和常人一样,这是我这么多年的梦想,我又岂会在这时回去。” “影儿,你恨你父亲么?”突如其来的问话,由瑞翔的口中说出,让游影不由一顿,神色亦变得迷惘。 “恨?怎么可能,生身父亲,又怎么能恨……所以,我不怪他,我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天意弄人?”透过窗子,瑞翔看着屋外的明月,突然轻笑一声,声音却是悠远:“还记得小的时候,德总是喜欢缠着我,我们一起练功,一起玩耍,那时,整个皇宫中只有我和德两个孩子,那时的非依才两岁呢,走路一巅一巅的,可爱极了,那样的日子又岂是快乐了得。可是没有过多久,就在我八岁之时吧,父亲便开始很严厉得要求我,学武,参与政治,练习兵法,十岁之后,父亲便将自己的禁军交给了我,十二岁之时,我继承了暗流,十四岁开始征战四方,并认识你,十六岁的时候已是永乐的战神,光荣回京,权势滔天,再来,就是父皇的去世……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想,父皇的在天之灵若知道我将皇位让于德,会不会生气,可是……父皇始终不明白,我是他的儿子,而不是他训练出来为他执政的机器,况且我本无心于天下……自小都是如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曾很恨父皇,认为他把我与德推到了敌对的位置,所以我才会在他死后,不顾他的遗命将皇位让给德,可是影儿,你知道么,我后悔了,因为德变了……每一个人,当他站在权利中心时,都会变得残忍……我便是看透了这个道理,才不愿坐上那张龙椅……可是德……我却把他推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我本想对他好,不仅令因为我喜欢他,更是因为我想补偿他,想让他变得快乐一些,可是……也只有在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该恨的不是父皇,而是自己……” 起身,将瑞翔拥入怀中,如安慰孩子一般得抚着他的脸,游影柔声说道:“这不怪你……瑞翔,这不怪你……” 十四 待瑞德睁开眼睛之时,瑞翔仍在沉睡之间,翻看凝视着瑞翔的睡脸,心竟不由得动了起来,笑着将手伸上去,像还是五六岁那时一般用手指去描绘那细致动人的五官,小心翼翼得将唇靠了上去,在那眉眼处烙下细吻,却见那浓密睫毛轻动,眼帘打开,睡眼朦胧得看着瑞德,少了一丝往日的霸气和聪颖,却多了一些柔和。 “醒了?”脸色立时一变,端显和严肃冷淡,瑞德自床上站起,动作极快,反失去了平日的平静自然,“该起来了,看天色,似已过了辰时。” 微笑得赖在床上,手臂一伸,将已离床的人拉了回来,却是笑道:“今天你没事,再睡会,平日都没好好休息过,今天难得,便好好休息吧。” 别扭得将瑞翔的手拉开,却在见到那委屈的面目时不由心软,最后只能说道:“要我休息就出去走走,我实在睡不着了,不知为何,这一觉似乎睡得很沉,我已许久未曾如此安眠了。” 不由得有些失神,过了一会,方翻身自床上起来,将昨夜瑞德入睡前所看到的衣物自身上扒去,门外久候的侍女此时已走了进来,拿出衣衫为二人更衣梳洗一番,这方算是了事。 “想去哪走?”待众人走后,瑞翔拥过身着一身青色便装的瑞德,轻笑说道,“要不去京城逛逛吧,你自登基后还没微服私访过呢……” 微笑着点头,神色甚是悠闲:“去外面用早膳吧,就不知道哪里的早膳味道比较好……” 略作思考状,缓缓将手放开,瑞翔这方笑道:“我知道,上次单仁曾带我去过,是家深巷里的老铺子呢,这家伙虽总闷声不响得,然对吃食却颇为讲究。”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然这话若用在眼前这无名的包子铺中,只怕就未必正确了,口中含着这连宫中御厨都未必能做得好吃的包子,瑞翔笑着对那在一旁做包子的老汉感叹:“老人家,我看你不如随我到王府里去吧,反正这也没什么生意,如何?” 摇了摇头,老人笑着说道:“老头只求度日,不想赚钱,若去了你那王府,我又岂有这样自在的日子过,更何况,做吃食本就凭着一份心性,若没有了这份悠闲心情,只怕我这老头便做不出这包子来了,若王爷怜我孤老,倒不如天天赏脸过来,岂不更好。” 闻言,并未被拒绝所恼,瑞翔反大声笑道:“是本王的疏忽了,还望老人家勿怪,本王这里给你赔理了。”话未说完,人已弯腰作揖,是正正经经得赔了个不是。 “王爷客气了。”老人笑着还礼,端显得气度非凡。瑞翔端看着这满脸伤痕的老人,原本无波的目光中露出几分探究的意味来。 “不知老人家叫什么呢,原先便是京城人么?口音似乎并不像啊?”一旁的瑞德突然开口,问得却是瑞翔心中所想,两人相视一笑,齐齐望向仍一脸俗气笑意的老人。 “老小子叫姓若名离,倒也不是什么京城人,早年家乡蝗灾,方流落到这里的,倒也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仍改不掉家乡的口音呢。”倒也一直未变神色,老人在二人的注视下如是说道,神态倒是平常。 放下手中的盘碟,瑞翔轻笑拉着瑞德站起,自怀中掏出银两笑道:“老人家,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吃您做的包子!” 说着,二人已然离开,刚一出巷,瑞德便开口说道:“翔,你怎么看?若我未记错,近百年来,国内并未有过蝗灾,要说有,也是当年的梦源有过,不过这老人,倒也是那边的口音。” “气色外绽,精华内敛,已可名列当今江湖高手之列。”瑞翔接口说道,“我以前来过多次,倒也未曾发现他竟是个高手,足见隐得极深了。” 瞄了一眼身旁的人,瑞德颇有些不以为然:“难道你以前就未发现他的不寻常之处么?那样的气度,那样不卑不亢的态度,那种明显训练多年的,难道你就未曾察觉么?” 伸出手握住瑞德,这方说道:“那些倒是早就发现了,只是我想,或许他本是个世家子弟,只因家道中落,所以隐居于此吧,可是今天,就在他刚刚作揖还礼那一下,却让我看出来了他有武功,而且还不俗。” “怎么说?我倒是未看出来,看他表象,未必有武功的样子。”侧耳倾听,瑞德显是有了兴致,“你又是从哪看出来的呢?” “那你看我像是有功夫的样子么?”瑞翔轻笑出声,神色却有些凝重,“我曾在我一位朋友那学了一种功夫,可以将武功引至风池,当那样的功夫练成之后,别人将完全看不出自己有功夫,只是风池之处会有蓝点,真想不到,这人也会这样的功夫,难道他是……罢了,不提这个了,武林中事,我们朝廷无需牵涉太多。” 略带疑惑得看着瑞翔变化多端的表情,眸底已然掠过一丝警觉,却犹自笑着:“好了,别管这么多,你今日难得带我出来玩,难道还想这些么……” 子时初刻,本是拥王府谢客之时,然当这条禁令在惊鸿长公主面前,早已经失去了攻效,看着这几乎每隔三天便会来王府看望自己亲爱弟弟的美妇,任谁也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姐,你为何总喜爱破坏我这的规矩呢?”无奈得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优雅美妇,瑞翔颇显得有些无奈,“再者,已是子时了,你还出现在这,不怕那谭书呆休了你么?” 轻颦细眉,惊鸿略显不快:“别老书呆书呆得叫你姐夫,人家怎么说也比你虚长了十几岁,我今天故意晚些人也是因为有事要与你说!” 笑了一笑,瑞翔自案上走下,挥令众人离开,这方看向了惊鸿:“父皇不也这么叫他,本就是一个书呆么,真不明白,他这样的人怎么生得出非依这个孩子,好了,说吧为谁的事?” 摇头看他,却也没有将话题纠缠于名字之上,惊鸿沉声而道:“非依是与不弃出去的,是吧?游影在哪?究竟出了什么事,要让你连非依都利用进去?” “倒也不是利用非依,放心吧,不弃能力卓越,有他在,别人伤不了非依的,至于游影么……”瑞翔颇为无赖得一笑,缓缓而道,“秘密!” “也难怪,我收到线报,说最近有三批人在找游影,而且似乎有两批是极难躲的。”说到这,惊鸿却是一惊,便是连说话的语气也紧了起来,“若他们知道游影与非依出去,非依岂非……” 摇了摇头,瑞翔安然而立,宽慰道:“放心吧,知道游影与非依出去的只有德,他虽要捉游影,却也不敢在伤到非依,而且以非依的身份,德只会在非依回来后再对游影动手,然到那时,游贤已到,德念在药王府在永乐及各国之间的地位,也不敢贸然与他的儿子为敌。” “可是你知道么?我刚收到暗报,游贤上书给瑞德,要他将游影交出,而玉无衡这次亲自前来出使,也是为了此事……”说到此,惊鸿的眸上浮过一丝不解,“我只是不明白,游家的人这么多年示来找他,这次却急着要将他要回去,还利用上了江湖各大门派。” “姐,先勿问这个,你只需告诉我,奏折送到德的手中了么?”闻言,瑞翔平静的脸色已有一些破裂,“若没有,让暗流将奏折半途拦下来,就说是我下的命令。” “这……”惊鸿不由犹豫了一下,却是说道,“万一瑞德知道了,那可怎么办,你势必要与他因此事而正面冲突,到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星眸微闭,一丝痛苦之色浮在脸上,过了许久方睁开眼,却是说道:“顾不得那么多了,姐,按我说得做吧,无论如何,我必须先保下影儿。” 摇了摇头,看着瑞翔一脸的痛楚,惊鸿柔声而道:“傻瓜,你才是我的弟弟,我又岂会不帮你,只是……你想过么,若是如此,你与德便真正撕破了脸,我虽一直不支持你与他在一起,然离开他,你不会痛么?瑞翔,母后就生了我们二人,在这世上,你便是我娘家唯一的亲人了,我可以不在乎你做任何有违伦常的事,可是却不愿看到你有一丝难过。” 似乎支持不住一般,瑞翔跌坐在一旁的椅上,原本平静雍容的面具彻底破裂:“姐,我被他利用了这么多年,控制了这么多年,我都可以置之一笑,因为这是我欠他的。可是,可是影儿对我而言不一样,我必要保他,纵使……纵使与瑞德断了一切……大不了……大不了我离开京城,离开朝廷,两不相见!” 微笑着轻抚瑞翔的脸,惊鸿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傻孩子,你的心,已经,偏了呢……现在的你,也该看清楚你与瑞德的关系了,你真爱他么?还是贪念曾经的快乐?” “当然爱,我怎么可能不爱他……”急匆匆得反驳,“若不爱他,我会甘心受他利用,若不爱他,我会甘心为他做这一切……” “那你对游影呢?”淡而无波的截断瑞翔的话,惊鸿的眸中再度溢出一丝怜悯,“我要走了,你自己想想清楚吧,别到最后,一个也留不住……游影是个很骄傲的孩子,纵使再温柔,再爱你,也终有一天会因你的不爱而离开的!” 十五 离开书房,瑞翔径直走往后山,心中却因刚刚惊鸿的话而变得有些抑郁,看着眼前那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红色身影,瑞翔突然觉得自己竟无法走到他的身前。 游影是个很骄傲的孩子,纵使再温柔,再爱你,也终有一天会因你的不爱而离开的…… 惊鸿长公主的话犹在耳边,让心不由一紧,正当进退不得,却见那红色身影已看了过来,唇角绽开一丝动人笑意:“你来了……” 轻轻皱眉,却有些诧异,走至瑞翔的身边,游影似要确定什么一般得在拉起他的衣物,神色在瞬间变得严肃谨慎:“瑞翔,你今日去过哪?” 看着游影难得变色的脸,瑞翔不由一愣,过了一会方道:“没有去哪啊……今天早上与德出去逛了一逛,便一直在府里了,怎么了?” “嗯,还记得辰时末刻之际你在哪么?”看着瑞德,游影的神色已变了许多,“所思今天靠近过你么?在那个时候……” 摇了摇头,瑞翔拥住突显得份外紧张得游影,柔声而道:“我与他在午膳的时候才见面,至于今早,应该在我们常去的那家包子铺中……怎么了?” 沉思,眉已颦起:“翔,你衣服有毒王府千里追魂粉,这东西完全无色,能在你经过的任何地方留下香味,而且,药效能持续三天左右……” 略带疑惑得皱起眉,瑞翔仍是不解:“我怎么没有闻到?而且,就算是他,他用得也不该是毒王府的东西,因为,他会你们药王府的功夫,你曾教我如何隐去武功,我发现,包子铺的那老人家也会,而且药王与毒王在两百多年各建其府,一直老死不相往来,怎么有可能有人即会药王府的功夫,又会毒王府的东西呢……” “我倒不是闻出来的,而是……”说着,手指向左边,却见一只七彩飞鸟腾空而起,“我是刚刚听到他的叫声了,所以才知道……这种鸟本就是毒王府秘养之物,他在的地方,必须七里追魂……” “可是他会你们家的武功,这又何解?”说着,瑞翔略带锐利的目光在游影的脸上徘徊,“还有,我们去了这么多次,你便没发现那老人家有何不对么?” 摇了摇头,游影有些疑惑:“有哪个人会两府的功夫呢?难道是……不可能啊,他早就死了……瑞翔,你知道这老人家叫什么吗?” 略一思索,瑞翔方收回了他的目光,这方说道:“他自称若离,我今早问的……怎么了?” 闻言,游影的目光中立时绽出了几分光芒,低声说道:“对了,这就对了……由爱故生忧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若离……他是游若离,我爷爷最小的弟弟!” 瑞翔点了点头,这方说道:“如此说来,便是清楚了,难怪他会两家的功夫,必竟当年,他与那人之间的事情,到现在还是江湖中的众说纷纭的大事,只没料到,他竟没有死,反在京城做包子,倒也是让人想不到了,至于毁容,那也清楚了,是那人做的吧……” 颇为无奈得一笑,却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游影略带疑惑得说道:“那他为什么要在你身上下千里追魂?难道是父亲要来找我……可是他应该与家里没有联系,怎么可能……” 截断游影的话,瑞翔沉声问着:“先别想那些,我只问你,这些痕迹有办法除掉么?还有,那只鸟儿没了这些痕迹后还找得到这条路么?” “痕迹是没法除的,但可以混淆……”游影沉声道,“呆会我会在你的衣物上留下昙花香,两香一混,便不到了……至于这鸟儿么……有昙花香的地方,这只鸟儿便会失了原先的灵敏。” 闻言,瑞翔却颇觉不妥,不由问道:“可是若放昙花香,不怕游家人发现么?” 笑着摇头,游影宽慰道:“无法发现的,昙花开花时味道虽浓,然制成粉后,其香味只是混淆千里追魂之用,人是发现不了的。” 笑意自瑞翔脸上绽出,只见他揽住游影轻松得走进木屋当中:“那还担心什么,我都睏了,我们回屋里去……” “师兄,我刚接到圣旨,陛下要我去宫里一趟,我该去么?”推开拥王府书房紧闭的大门,所思径直走了进去,任一旁的单家兄弟和不争投出不满的目光。 抬着看向所思,瑞翔的脸已甚是不悦:“所思,你不懂什么叫礼数么?怎么可以这样横冲直撞的?太不像话了!” 倒也没有被瑞翔不悦的语气吓到,所思走至瑞翔怀中坐下,这方懒懒说道:“师兄,你没听我刚刚对你说得话么?” 人腾得站起,也不顾摔在地上的所思,瑞翔已有薄怒:“所思,你马上给我出去,现在就回房,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房门一部!” 忍痛起身,毫不留情的责骂让所思不由得红了眼睛,人却听话得转身向外走去,却仍不忘回头怒骂道:“师兄,我讨厌你!” “找几个守在所思房间的门口,不许他出来!”对守在门外的侍卫吩咐完毕,瑞翔这方看向了眼前的三人,却是颇为无奈,“想笑就笑,不用忍着……不过么,如果笑出声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顿时,三人的笑意立消,瑞翔这方安然坐至上席,继续着方才的话题:“不争,你刚刚说要不愿在玉无衡来访时保护他,为何?” 闻言,原本俊俏的脸上刹时一红,只听那如蚊蝇一般小声的声音传来:“他,他肯定不想见我,只怕他不愿我保护他呢……” “那又如何?”挑眉看向不争,瑞翔懒懒笑道,“言不争,你真没用,竟然就怕他不想见你而放弃这么一个让你们能好好相处的机会,好吧,你不愿就算了,反正单渊似乎也对玉无衡有兴趣呢……” 顿时,锐利的目光直视单渊,只听不争咬牙问道:“单渊,王爷说得是不是真的?你……你真的喜欢他?你,你怎么可以和我抢?” 不禁失笑,单渊看向上席暗笑的始作俑者,懒懒而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言不争,反正你都放弃了,我接手也不是坏事,再说,玉无衡怎么说也是未来梦源的国主,又长得如此一表人材,我干吗没兴趣?” “好了,好了,既然这样,就让单渊保护玉无衡吧。”打断两人的对话,瑞翔终于下了定论,“大家都各忙各得去吧,事情便先……” “不要!”急切得打断瑞翔的话,不争急切说道,“单渊不能保护玉无衡!” “为什么?”瑞翔调眉而问,语气却煞是认真,“单渊功夫不比你差,经验也不比你少,又有什么不可以?” “因为……因为……”急切得看着四周,最后竟脱口而出,“因为单渊如果去保护别人,单人会生气的。” 冷笑出声,一旁的单仁依旧是面无表情,懒语气中却多了些戏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哥哥有喜欢的人,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可……可……”急切得看着三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不争的脸更红,心中已然清楚自己是被众人故意摆了一道,只好无奈出声,“好,我来负责玉无衡来京的安全,这成了吧?” 故作正经的拒绝,瑞翔冷声说道:“如此态度,还是算了吧,如果你不愿单渊去,倒不如我自己亲自去如何?我可不敢勉强你言大将军……”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看着瑞翔正经的面容,听着那已然冷却的语气,不争急急答道,“真的确勉强!” 顿时,春风拂面,笑意已印在了脸上:“那就这样说定了,好了,各自办事去吧,我还得去看看所思呢,这东西,再不好好教总有一天弄出大乱子来……” 甫一进房,便看到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瑞翔看着坐在床上不停落泪的所思,无奈得摇了摇头,最后方道:“好了,不要再哭了,也不想想,今天本就是你的不对,还好当时只有我们几个,若还有别的人,非将你绑起来问罪不可!” “我……”红着一双眼睛,所思愤然得控诉,“就算是我错了,你怎么可以在他们面前这样对我,如果现在做错事的不是我,而是游影他们,你一定不会如此!” 无奈得摇头,瑞翔的语气依旧严厉:“影儿会和你一样卤莽么,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这样无礼的事来,所思,你已然17岁了,而且还是毒王府的主人,怎么可以这样没有教养,也太对不起死去的师傅和一直教导你的师叔了!” 听着瑞翔不同于往日的责怪言语,所思已然怒极,说话更是不顾了分寸:“我爹三年前就死了,你又不管我,我当然没人教!”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掌声,瑞翔的脸色已变得极差:“好,我不管你,我今天就好好管管你,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好好在房里反省,爱哭就哭,爱闹就闹,我明天再来看你,若还未反省,便给我滚出拥王府去,别再让我见你” 说着,人便转身出去,让所思不由得慌了,不顾那痛极了的脸,所思急着拉住瑞翔的衣袖,哭道:“师兄,你不要我了么……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无奈得回头,看着这不停哭闹的孩子,瑞翔仍是一脸愤意:“你不是说你没人教么,那好,我来好好得教教你,今天不必用膳,也不必出房了,就给我呆在这里好好的反省吧,我会命人将《仪礼》及《孝经》拿来,你好好得抄上十遍,将他背熟,学学什么叫做礼数教养,待明天早上,我再来看!” 十六 终于得到了瑞翔的原谅,也介于陛下的盛情邀请,所思这方随着众护卫前往宫中,心中却是十足的诧异,不知那只见过自己一面的陛下找自己究竟有什么大事,需要如此三番五次的来请。 来到宫中,只见那一身明黄衣饰的瑞德微笑立在花园之中,挥了挥手,令众人退下,这方迎了上来:“所思啊,竟到现在才来,面子不小哦,朕还思量着可能要三顾茅庐方能将你请来呢。” 一改往日的娇纵无礼,所思微笑欠身作答:“做错事被师兄骂了,又罚我抄了些东西,自然就慢了,另陛下久等,还真是过意不去。” 笑着将所思拉至一旁坐下,瑞德方柔声答道:“无妨,无妨,我也没甚大事,不过是看自己与你投缘,而且你又是翔的师弟,所以想与你聊聊罢了,这几年你一直在外,翔嘴上不说,然心里总担心你的,怎么说,你父亲的死必竟……” 说了一半,瑞德却停住了话,亲手为所思泡上杯茶,却引得所思不由疑惑:“我父亲的死怎么了?他不是因自己练毒时不小心沾上毒汁而死的么?” “是,是这样的,你父亲的死没有怎么!”急切得答道,却似在掩示什么一般,“好了好了,不提这个了,我们说说别的吧,所思,你最近……” 硬生打断瑞德的话,所思语意中已有微怒:“不用扯开话题,说吧,我父亲的死究竟有什么蹊跷,为何师兄急着葬了他?” 无奈得看着所思,瑞德却噤声不说,过了许久,方叹道:“别问了,你师兄也是为你好,你便不要再问了,若我说出来,他定会怪我的。” 闻言一笑,却甚有讽刺之意,所思看着瑞德欲言又止的表情,淡淡说道:“你本来就想告诉我吧,不然又为何会如此不小心得脱口而出呢,陛下,你说我若告诉师兄你在我面前对我父亲的死因吞吞吐吐,你说师兄会做何感想。” 剑眉已立,美丽的眸子似要喷出火来一般,自小到大瑞德哪听过如此无礼的话语,不由冷声喝道:“大胆,谁许你在我面前如此说话的……”说着,话音却弱了下来,摇了摇头,竟是问道,“你真想知道么?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笑着摇头,所思脸色甚是坚决:“本来我不愿再想爹爹的死,可是现在,你已勾起了我的兴趣,我便一定要知道!即使那个凶手是……” “这你可以放心,不会是你心爱的师兄的。”微笑着打断所思的胡思乱想,瑞德诡异一笑,“不过也差不多了,那人和翔的关系倒是不一般,但我还是劝你别再问了,况且,以你们二家的关系,他便是要杀了你父亲也是正常的……” 冷笑着,所思的语气中有着几分难过:“果然是他,难怪,难怪是师兄对父亲的死绝口不言,难怪师兄在父亲死后对我如此宠爱……” 轻叹一声,瑞德拥住突然变得沉默的所思,柔声劝慰:“好了,别再想了,一切就当没听过吧,都过去这么久了!” 冷冷得拨开他的手,锐利的目光如同长针一般扎入瑞德的心中:“够了,别假惺惺的,你今日要对我说这些还不就是要我帮你对付游影么?怎么,你担心他在师兄心中的地位超过你吗?哼,你难道就不怕在你成功后,师兄知道真相与你翻脸么?” 柔和的假象在所思尖锐的话语中散去,瑞德的脸上已溢出了平日朝堂之上的冷静与尊贵,语气之中却是十足的自信骄傲:“的确,我是要你助我除掉游影,可是其他的你却猜错了,我要游影死并不是因为怕我自己在翔心中的地位受到影响,而是药王游家在江湖和各国之间坐得过大,所以,无论翔对游影好不好,我都会杀了他,当然,翔对他的好让我加快了行动的脚步……至于你师兄么,你认为,游影在他心中有这么重要么?以翔对我的感情,就算我杀了游影,他也不过是会生气一段日子罢了,只要我肯用手段,他自然会与我和好!” “太自信了吧,还是你太低估了游影在师兄心中的地位?”懒洋洋得开口,所思的愤然已然消逝无踪,与外表极不符合的冷淡和漠然出现在脸上,显得有些狰狞,“以我对师兄的了解,如果游影死在你的手上,他虽不会为他报仇,却一定会离开你……” “哦,是吗?”漫不经心得开口,却是全然的傲气,“那我们便赌一赌如何?我们合作杀了游影,看看翔会如何?” 挑眉,圆眸睁得颇大,所思冷笑道:“无所谓啊,反正我必要为父亲报仇,如果能与你合作,倒也多了几层把握,只是不知,我们赌什么?” “赌翔吧,谁输了,谁离开他。”神色已渐洋冷,便是瑞德自己也丝毫未觉得他的话中已多了几分严肃,“我输了,便与他只以君臣兄弟相称,你输了,便不能借着他的宠爱去粘他,且要回毒王府去,如何?” “嘁……”回答瑞德的却是一声嗤笑,“看来师兄也料错了,皇甫瑞德,你看看自己现在的这幅表情吧,还敢说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师兄,不过么,我还是和你赌,因为赢的人肯定是我!” 脸色微变,却在瞬间藏了下来,瑞德轻点了点头,却是说道:“我对他如何与你无关,你只要记住我们的赌约就好,怎样,要我送你离开么?” 冷冷甩袖,只听所思冷声说道:“不用了,你还是自己想着该如何让游影早日回到京城,以方便我们的赌约早日结束吧!” 回到拥王府,已是下午时分,方一进府,便看到大厅中端坐的瑞翔,心中复杂,不禁想起刚刚的事情,所思深吸口气,强制镇定的走了进去:“师兄,你怎么在这?” “等你!”微笑着开口,将走至自己身边的所思揽入怀中,瑞翔轻笑,“德找你去有什么事,怎么去了这么久,害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闻言,想起刚刚的赌约,不禁有些心虚:“没什么,就召我进去说了些有的没的,也不知究竟想干什么,我听得不耐烦,便回来了。” 星眸深处飘过几许怀疑,却也未展露出来,瑞翔抚着所思的发,柔声道:“是吗?既然没事,便先去休息一下,我今夜要出去,便不回府了,你自己早日休息,不许胡闹!” “去哪?”漂亮的眸子紧盯着瑞翔的脸,所思轻声问道,“师兄,总不是游影回来了吧?还是,他根本就没走,只是出去了……” 疑惑的目光更盛,却依旧没有说什么,瑞翔只是轻声笑笑,却道:“哪来的这种想法呢,我是去单家兄弟那看看,玄天宫的人已来找这两个兄弟了,听说老宫主身体不好,要这两兄弟回去继承家业呢,我心想,玄天宫必竟是武林四大势力之首,无论如何都得卖个面子,然单家那二人与我而言又是绝对的左右手,无论如何,我自当过去瞧瞧,看有什么帮得上忙不。” 说着,人将怀中的所思放下,稍整身上的衣物,瑞翔已走了出去,嘴中却是吩咐道:“所思,早点休息,还有,不许闹事,知道么?” 瞪着那往外行去的背景,所思却未做声,可爱的脸上浮过一丝愧疚与挣扎,隐了许久的泪竟突然落了下来…… 师兄,我是该报仇,还是应该以你的快乐为重…… 自府中出来,瑞翔游走在大街小巷之中,绕了几个弯,确定身后无人,瑞翔方转身走进了一间简易民屋之中。 民屋之内,几名白衣男子犹自跪在地上,上席之上坐了两个清冷人影,中间仍空着一张椅子,似在等人,悠然走进大厅,坐在那空着的位置之上,瑞翔飘然笑道:“我只是来看看罢了,至于他们二人回不回去,全在他们自己,谁也无法让他们不回去,当然,谁也没有能力逼他们回去!”说到最后,已颇有威胁之意。 依旧是寂静无声,窒息的感觉在房间中久不散去,正当大家以为这样的寂静将无尽止的继续下去之时,谁也没有料到最先开口的却是最不愿说话的单仁:“好了,都起来吧,你们不累我都累了!” “恳请少主回宫!”地上的人依旧跪着,齐整的声音仿佛训练过多次一般,“属下恳请少主回宫!” 闻言,单渊轻皱的眉显示着耐性的消逝,淡淡开口,却透着一丝杀气:“若不回去,你们是不是就这样跪下去?” “是!”众口一词的回答,却透着些许的害怕,白色的身影依旧跪着,然已掩不住汗湿的滑落。 拂袖起身,冷若冰霜的脸上已有了遮不去的怒意:“那你们继续跪着,我可没穿和你们耗,哥,我们走,王爷,一起用膳吧,我刚从江南请来为名厨。” 慢吞吞的起身,三人齐向外走去,刚至门口,却见单渊转过身来,淡漠说道:“回去告诉父亲,若他一日不收回他当初骂单仁的话,不接受我与单仁在一起的事实,我们便一日不回去。” 17 离开单府已是月色迷蒙之时,拒绝那两兄弟的盛请留宿,瑞翔转身往城外而行,瞒过守城的士兵,穿梭在林山小径之中,不过一会,便已到了尽头,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似想起什么一般,瑞翔惨淡一笑,纵身跃下。 急速的落下,在落至百米之际抓过崖上隐藏在青藤之中的铁索,顺势滑下,直落到地面,竟是那王府后山的幽谷之中。 环视四周,却未见人,只听木屋之内雅治琴声传来,婉转低沉的音色如情人间的喃喃细语,温柔恬静,却带着一丝不得的痛楚,哀怨缠绵,催人泪下…… 忽得,琴声突然上扬,一改之前的抑郁,洒洒洋洋,带千军万马奔腾之势,豪情万丈,有着指点江山之豪情,却也有着视万里河山如无物的潇洒。 高昂的乐声急转直下,如飞流落崖的瀑布,却透着几分写意,向往平静的心境在琴声中表露无遗,悠扬的乐声中有着超脱于世外的闲情,仿若让人看到了那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一般,恬静、惬意、流转于山水之间,游走于世情之外。 一曲终了,瑞翔方自从琴声中醒来,便见那红色身影倚门而立,面带浅笑,微笑得走向前去,拥过那纤瘦的身影,开口却是:“影儿,待你生日过后,便去江南吧,为我打理我在江南民间的生意,好么?” 身子明显一僵,笑意却未从脸上退去,平淡得自瑞翔怀中退出,游影只是一句:“游影明白!” 拥过失落的情人,一丝愧疚浮在脸上,轻柔得将那人埋入自己怀中,瑞翔柔声说道:“影儿,对不起……” 话未多言,唇已被人封住,近乎发泄一般的吻上瑞翔,却又如逃难一般得退去,最终只剩一句:“王爷,若没别的话,请回吧!” 无奈得抚上他的脸,望进那双在任何时候都弥漫着水色的温柔眼眸,将人揽入怀中,静静得吻上那因刚才的磨擦而变得微红的唇。 愧疚,心痛,或者是诀别,便是瑞翔自己也无法道明这个吻的意义,唯一知道的是,当他碰上游影的唇时,一切都变了,没有痛苦,没有矛盾,没有挣扎,甚至,也没有德…… 月色之下,唯剩一银一红的两个身影在互相拥吻、纠缠、彼此触摸,似乎除了彼此一切都开始变得没有意义,唯有游影那带着绝望的眸仍冷冷睁着,游走在激情之外。 欲念在不知不觉中上扬,急切得撕开红衣,瑞翔的手已抚上那白晳细致的肌肤,与平日的冷静不同,此时的瑞翔眸已开始变得迷蒙血红,柔声轻语,却是不容反驳的语气:“影儿,我要你!” 依旧是平淡无波的眸,游影仰头吻上瑞翔,身子随之放松,纤瘦白晳的肌肤在月色下显得绝美,此时的游影,已没了平日的温柔,没有了战场上的冷静威严,唯一剩下的,只是一幅身躯,绝美却突然变得凄艳的身躯…… 并没有发现那双游离在情爱之外的美眸,瑞翔的唇在游影的身上肆虐,留下一连窜的暧昧痕迹,为那白晳的身躯渡上了水色,星星红点绽开,煞是美艳。 感受着指下结实的肌理,手指已顺着腹肌下移,激情而轻柔的抚摸让早已尝过情欲的身子不自觉得有了反应,顺从自己的欲望,身体迎向那给予自己快乐的手指,喉间不自觉得溢出喘息,或欢愉,或痛楚…… 再次吻向那红艳的唇瓣,手指已将游影身上的衣物彻底剥落,抚上那本就半勃的源头,看着那敏感的身子泛出微红的色彩。 没有继续下去,只见瑞翔的唇角绽出一丝掺杂着欲望与戏谑的笑意,横抱起仍躺在地上的人影,径直走向了一边的温泉当中…… “影儿,我们继续……”笑着再度吻住那惊诧的脸,手指将身体上本就未熄的火烧得更盛,将手指滑入身后,在那入口之处徘徊,瑞翔亲吻住那已充血的欲望,指间已趁着水流悄悄滑进。 “嗯……”细微的呻吟自唇中溢出,身体已变得通红,唯有那一双眸,依旧清冷…… 不悦得皱眉,瑞翔看进了那双眸中,脸色立变,欲望长驱直入:“你想这样拒绝我?好,那我们便试试,我的影儿,你难道没发生你身体的变化么?” 冷笑出声,止不住的呻吟声从笑意中溢出,矛盾却又迷乱:“你是可以让我有反应,可是我游影,除了身体外,其他的任何东西也不会再对你有反应了……啊……” 尖叫声突兀响起,身上已泛出了一道血红色彩,低头看着瑞翔手指在身上留下的痕迹,游影轻笑出声,却是轻蔑:“我的王爷,用这种方法对付我,也太……嗯……” “什么方法……”蛮横的律动着,瑞翔的指甲探入了刚刚划出的伤口:“真是可爱,就算流血了,身体依旧很敏感么,呵,影儿,除了你的眼睛,你身体的哪个地方不被我控制……不为我而呻吟扭动呢?” 每一次撞击都至最深,痛与快感在身上交杂,让游影连说话的能力都不复存在,开口呼吸,抑不住高亢的呻吟,硬忍住身体的感觉,游影咬牙笑道:“心……” 再也挂不住笑意,冷冷得看着身下这个皱着眉却依旧笑着的唇,看着那已流出泪水却依旧冷清的眸,瑞翔狠狠的冲撞,一时之间,原本甜美柔和的山谷,只剩下了发泄与一颗死去的心…… 梦源的出使,本是以往永乐一年最热闹的几件事情之一,然在今日,当霞落被破之后,梦源国孙的来访已变得让人紧张与不安,任谁也猜不透,在两国交战之后,为何依旧能保持如此的平和无碍,似乎这场战争,本就是一场梦幻。 看着城前列队迎接的众人,无衡的眸中飘过一丝失望与急切,不确定得再仔细看了一看,依旧未见那红色的身影,失望已然略浮于脸上。 “欢迎你,玉无衡殿下,据上次相见,已有一年了吧?”笑看着在众人面前略有失态的无衡,瑞德轻笑一声,迎向前去,“前日收到消息,说梦源君储竟换了人,不知是真是假呢?” 轻笑一声,无衡淡然已对:“你倒也不是完全听错,梦源王室人丁稀薄,爷爷想再立皇储,也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再说,立下的那人本就是公主之子,也非无立储之资,这次前来,我也正准备接他回去呢,必竟他在永乐也呆得太久了,还望陛下成全!” 干笑几声,瑞德回头看了看那已然铁青的脸,面无表情:“他是军中之人,本与我无关,还得问问朕的拥王呢,而且,那人现今不在京城,只怕你要白跑一次了!” “没事,我可以等他回京,至于此事么……”原本的淡笑突然逝去,无衡直视瑞翔,冷声说道,“回不回去,只有他自己决定,至于别人,谁也干预不了!” 冷看了他一眼,人已转身离开,只听瑞翔冷淡的声音传来:“玉无衡,本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至于你在京城么,放心,有言不争陪着你呢,相信你定不会寂寞的!” 脸色瞬时一变,含恨得看向那边那个低着头不敢吱声的俊帅男子,无衡这方转过头来:“陛下,无衡有事,先告退了,至于两国之间的事,明日再议吧……” 颇含意味的笑容绽在脸上,瑞德淡声说道:“那好,你也累了,不争,你便负责送无衡殿下回驿馆去吧。” “是!”领命,自一旁的欢迎列队中走出,面朝无衡,却犹自不敢抬头,只是轻声说道,“无衡殿下,请吧!” 冷眼相视,却是怨怼,却见他神色一敛,重新换回了平淡的面具,这方冷冷点头,与瑞德做揖作别,这方径直向驿馆方向行去。 十八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玉无衡,瑞翔的神色已变得极冷,狠狠得瞪了眼站在一旁不敢吱声的不争,这方问道:“你又来做什么?德不是说了么,影儿不在这!” 微笑看着瑞翔,无衡淡淡说道,却颇有些讽刺之意:“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言不弃和谭非依!但却没有看到影弟,皇甫瑞翔,我劝你还是将他交出来吧,他不该再呆在这了!” 静静得看着无衡,瑞翔抿唇而笑,却煞是严肃:“玉无衡,就像你说的一样,谁也无法决定影儿做什么,而且,你认为我能让他甘愿躲着你们吗?若不是他不愿与你离开,他又怎么会在此时消失。” 黯然敛眉,无衡亦知道此话的正确,然依旧不依不饶:“无论如何,我必须带他回去,皇甫瑞翔,你现在只需告诉我,他在哪?” 星眸微睁,怒意刹时绽出,冷冷得看着犹自站着的玉无衡,说出的话已颇有威胁之意:“玉无衡,若我现在要杀你,我想你们梦源奈何不了我吧,当天,我看在影儿和不争的面子上放过你,你若再逼人太甚,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含恨的眸看着仍在上座的人,欲怒,却又独自揽了下去,这方黯然叹道:“皇甫瑞翔,你若在乎影的命,便让他回游家一趟吧,期限已经到了,他若再不回去,会出事的……” 顿时,两道嗜杀的目光射向无衡,一旁的不争已然站起,纵身拦在瑞翔身前:“王爷,请息怒,他必竟是梦源国孙,若动手,对两国皆不利,况且,你便是看在他是游影的份上,也不该对他动手!” 轻巧得拔开神色紧张的不争,人已站在了无衡身前:“什么意思,说清楚,说清楚我就告诉你他在哪,什么叫期限,还有,会出什么事,影儿说过,他就算不泡那劳什子药水,也不过会失去他的天赋罢了!” 低头不语,再抬起头来之时却有了几分悲哀,只听无衡轻声而道:“你应该知道药王毒王本是一家,也就是说,药王府的人除了会用药,用毒也是高手。” 身上不禁有些颤抖,不可置信的眸看着无衡,最终说出的话却有些惧意:“你是说,影儿身上被下了毒药,怎么可能,他的体质本就百毒不侵,怎么可能会中毒?而且,以影儿的能力,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毒药呢?” “不,不是百毒不侵,毒王府中有一味迷药叫逍遥,别人用了或许没有关系,但却可以让影致死。”无奈出声解释,无衡的话语中已有了几分难堪,“而游影十岁前除练武、习字、读书外便一直被泡在药水中,你也应该知道吧?” “你的意思是?”疑惑的目光已变得确定,然杀意却渐浓,“卑鄙!不过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得呈吗?只要知道了症结,有什么是不可破的?” “的确可破,以影的能力,这世上没有毒是他解不了的,可是……”黯然失色的眸中有了一丝痛楚,“就算破了,配这药至少也要两年的时间,而影,是没有这个时间的,因为毒会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发作,如今,游家人已来到了京城,我必须尽快将他接出去,离他的生日不到五天了!” 星眸扫在无衡的脸上,似在确定什么一般,过了良久,方听一声叹息:“我答应你,明早卯时初刻,你去东城城门那接他,不争,你负责他们二人安全离京!” 如雕像一般得站在山洞出口,瑞翔却发现自己竟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今早离开时,他就那样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其实昨晚,自始自终输的那个人都是自己,无论是一开始的柔情,还是之后的愤怒,以及再之后的无奈,自自己说出要他离开的话后,那双清凉的眸竟就未曾展现过半分柔情,所有的笑意都变成了讽刺,即便他的身子依旧是那样的配合,即便是他的呻吟依是如此的低沉缠绵,可是在自己那样的挑逗和折磨下,他竟没有泄过…… 仍在踌躇间,却见红色身影自房中走出,苍白的脸色上有着病态的嫣红,脚步虚浮,唯有一双水眸,泄露出几分神采,突然,身子一侧,便见那双眸子突然看向自己的方向,无奈一笑,瑞翔这才自黑暗中走出,却见那人仓皇转身,最后却又缓缓转过头来,却已变了另一幅神态。 “不知王爷深夜降临有何贵干?”冷淡有礼的语气让人厌烦,皱眉看着这在一夜之间变得陌生的孤绝身影,无奈叹声,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依旧如往日一般靠在他的怀中,却不似平常的信任与安心,烫极的肌肤隔着衣料传至瑞翔的手中,让瑞翔心下一惊,玉无衡的刚刚说的话亦在耳边悄然想起—— 若舅舅未猜错,现在的影应该有些在发热,并且内力已失…… 手指探上他的神庭处,轻声一按,只听一声微痛的呻吟传至耳边,瑞翔这方完全确定无衡的话的真伪,柔声:“玉无衡来京城接你了,和他走吧。” “是!”平淡无波的语气,游影冷静的接受一切,唯有眸底那丝痛苦颇为真切,“我该什么时候离开?” “明日卯时初刻。”放开游影,瑞翔轻声一笑,语气中却有了诀别之意,“我不会亲手将你交到玉无衡的手中,明天,你自己私下离开吧!” 挑眉而望,游影转身背对瑞翔,脸上已挂不住笑意,只听他沉声吟道:“留不得!留得也应无益。白绸春衫如雪色。扬州初去日。轻别离,甘抛掷,江上满帆风疾。却羡彩鸳三十六,孤鸾还一只。” 无语以对,瑞翔看着那骤然挺直的背影,听着那略带嘲意,又似平淡的语气,最后出声,却说得一句:“游影,自明日起,你再也不是我永乐的将军,不是我皇甫瑞翔的爱人,或许再见之时,便是游家已与朝廷相抗之日,你要记住,我,永乐的战神拥王,永远不会手下留情!” 傲然转身,已明了平日的柔弱恬淡,游影看着眼前一脸决意的男子,嘲讽一笑,却是说道:“皇甫瑞翔,告诉所有人,包括你的那位皇帝陛下,有我游影一日,我便不会让游家和梦源再受打击!还有,皇甫瑞翔,你似乎错了,我游影,自始至终,都不曾是你的爱人!” 与此同时,皇帝寑宫之中—— 一身白衣的男孩倚在门上,冷冷得看着里面一脸笑意的男人,最终说道:“刚刚玉无衡来找过师兄,原来游影还在京城,只是不知道被藏到哪去了,皇上,只怕你要输了,能让师兄如此费心思,游影的地位在他心中不怕不低!” 嘲讽一笑,高深莫测的脸上露出一丝杀意,瑞德淡淡笑道:“那是因为我从未对翔有过表示,呵,不过为了赢你,这次我只能忍着屈辱一试了……” 冷淡的圆眸直视瑞德,所思的目光甚是犀利:“你真的不喜欢我师兄吗?不过,不管你喜不喜欢他,我都讨厌你,你比游影更让人讨厌!” 不可置否的微笑,瑞德一脸无谓:“那你还帮我杀他?好了,别纠缠在这上面了,告诉我,游影明天什么时候出现,嗯……他功夫不错,我得考虑一下如何擒住他了!” 怒瞪着瑞德,所思愤愤说道:“明早卯时,抓他不难,听说他中了我毒王府的逍遥,功力已经尽失了,不过,明天玉无衡会来接他,只怕言不争会在。” 瑞德轻笑,语意之间甚是狠毒:“那倒无所谓,我自有办法支开言不争,唯一麻烦的到是该怎么杀他,必竟,以他的能力,就算不用功夫,要杀个人或逃走还是不难的……” 冷冷得看向一脸沉思的瑞德,所思挑眉而道:“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再说,你堂堂天子,会没有办法么?” 说着,人已转身离去,然却见一瓷瓶自所思手中抛了出来:“这是逍遥,游影能避百毒,却唯独抵抗不了他,在此刻为他用上逍遥,他必死无疑!” 看着门外初亮的天空,言不争无奈拦在了无衡身前,柔声劝道:“你晚些时候再去吧,只须等我半个时辰即可,我军中事情一处理完自当送你去接游影,好么?” 冷眉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人,无衡心底不由有些恼怒,说出的话已冷了几分:“我不过去接下游影,而且还有这上百人护着我,怎么可能出事?你让开,别拦着我!” “还是小心些吧,我总觉得不对呢,为何军营会突然出事……”俊眉微拢,不争显得有些困惑,“不行,你还是在这等我回来!” “让开!”怒极的声音染上了皇室中人固有的贵气,冷冷得看着这个一脸担心的男子,无衡已是甚恼,“你若不让开,便再也别想我再理你!” 说着,人已趁着不争未及反应之时行开,却又突然缓了缓语气,回头说道:“放心吧,这是京城,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回去处理事情完就来,我们在城外树林等你,这样可好?” 19 在很远处便看到那抹身影静静得倚在了东城城门墙上,急切得走过去,拥住那在不住发呆的身形,开口却是一句:“影,对不起!” 摇了摇头,唇角扯出一丝虚无的笑意,只听游影轻声答道:“没事,我们走吧!” 无奈得看着游影几近苍白的面容,无衡摇了摇头,众人一齐离了城门,向城外树林走去,走至深处,方听无衡轻声说道:“等等吧,言不争说要来接我们,影,告诉我,你恨吗,事情变成这样,你心里在想什么?” “恨?”冷笑出声,犀利的眸子直视无衡略带心虚的脸,说话的语气却甚是平静“我恨谁,恨父亲么?恨他什么,恨他在我如此小的时候便对我下逍遥这样的毒,还是恨他不折手断?或者恨瑞翔,恨我付出一生情爱却得不到回应?还是恨我的母亲,恨他生下我便弃我离世?我有资格恨么?一切都不过是我的错,如果母亲不怀孕,他就不会死去,如果我没有那样奇特的体质,父亲就不会下毒以让我不为别人所用,如果不是我自己不甘命运逃离药王府,我又岂会遇到他……” 心痛得将人拥入怀中,无衡看着已然面无表情的游影,柔声安慰:“影,你还有我,我发誓,经此一生,都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猛得用双手将无衡推开,游影的脸上已无了半分笑意:“表哥,请你自重,我游影不是任由你轻薄之人!” 无措得看着这个突然变得冷竣的男子,无衡脸上不由一滞,过了一会,方呐呐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挑眉而望,游影看着一旁站着的百名侍卫淡然出声:“表哥,别等不争了,估计他来不了了!”说着,神色一变,目光直视领头的那名男子,冷冷一笑,“你不是大内侍卫么,怎么会跑出来保护梦源国孙?” 男子一愣,却笑了开来:“不愧是游影,不过一面,便能认出来了,不过,既然你知道了,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近百名人齐齐围了过来,却见游影端得一笑,冷冷说道:“不用你们动手,我和你们走,放过我表哥,我想,皇甫瑞德也不想与梦源再起战端!” 说着,游影环视四周,傲然一笑,却是说道:“更何况,若我要动手,你们这区区百人于我而言又有何用!” 那领头的男子闻言一笑,严肃说道:“以往是无用,现在么,游影,非是我们看轻你,而是你目前内力尽失,又怎么可能赢我们?” “喔?”轻蔑一笑,手中暗器突出,便见几个瞬时跌落,暗自镇住自己几欲摔倒的身子,游影问道,“对我而言,杀人又何必定用内功,如何?现在你们还有把握么?” 惊恐之色立现,红衣罗刹之名,军中又有几人未曾听说,更何况,任谁都还记得,在当年他的成名之战中,这个看似柔弱的红衣男子是在外军众人轻取敌将手级之时的狠辣,又有几个人未曾听说过,那首领看着仍镇静自若的游影,却是淡淡一笑:“若你能轻易脱逃,为何还愿束手擒呢?游影,你也太看轻我了!” “呵……”轻巧一笑,游影冷冷看着他们,“因为我不愿让我表哥受伤,也因为,我游影想见见皇甫瑞德,否则,你们又岂能耐合得了我,我游影虽说无法确定能否活着离开,但至少,在我死前,我会让你们统统陪葬!” 打量般的眼神看着游影,那首领明显有些动摇,最后跺了跺脚,却道:“算你赢,玉无衡,你可以走了!” “你们就没问我答不答应么?”冷笑着看着那名首领,无衡低头望向游影,神色立时变柔,“影,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被捕的!” “难道你要两个人都陷进去么?”漫不经心的回答,游影看着无衡低下去的头,神然突然变得凛厉,“安全得离开这,我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记住,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救我,去找他,明白了么?” 无奈得看着一脸坚决的游影,瑞翔心中清楚游影所说的才是最好的办法,然心中总有些放不下,最后无奈得看了眼游影,方静静说道:“你自己小心些,别太逞强,等我,我一定找人来救你!” 安抚似得一笑,游影静静得握住了无衡的手,轻声说道:“一切小心些!还有,表哥,我为刚才的话抱歉!” “傻孩子,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回握住游影的手,无衡轻声笑道,“记得等人来救你,不许鲁莽,明白么?” 点头答应,游影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离,转身向那首领走去,却是说道:“走吧,还愣着干么?” “真没想到,你竟能活着过来!”倚在软塌之上,瑞德怀拥着一名美丽女子,唇角却露出一丝兴味的笑容来,“游影,我还是太小看你了呢,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另他们不对你动手的?” 讽刺一笑,游影神色依旧淡定:“正如你所看的一样,我主动束手就擒了呗!”说着,人淡淡得看着一旁仍在大笑的瑞德,却是说道,“而且,我也想知道,你为何就不肯放过我呢?” 轻巧得拔开怀中的美姬,瑞德走向游影,轻挑一笑,手指已抚上了他的脸颊:“游影,永乐战神麾下的第一勇将,竟生得如此柔弱无骨呢……” 不可置否得一笑,似乎并未被他无理的动作所扰,游影冷看着轻挑抚着自己的男子,淡淡一笑,却是说道:“陛下花了这么多心思擒我,总不会是想要了我游影吧?” 微笑得将人揽了过来,瑞德轻叹出声:“说实话,游影你如此动人,要杀了,我还真舍不得呢,只可惜,我皇甫瑞德这一事最恨的事情就是有人的存在威胁到了我,所以么……”说到此,语意已变,冰冷的双手挟上了游影的脖子,淡声说道,“你必须得死!” “威胁?”苍白的脸上渗出一丝汗渍,却未见其皱眉求饶,便是连那说话的声音也未有太大的变化,“我看不是我威胁到你,而是你太多心了吧,无论是对游家在江湖和各国的地位,还是我在瑞翔心中的地位,你似乎都想得高了些……” “是吗?”将手放开,瑞德冷看着他,却是说道,“那我们打个赌,我想玉无衡肯定会将你被擒的事告诉翔,他也肯定会来找我,到时,我就说你已离开了,然后,看看他会选谁,如果他选的是我,我便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如何?” 微笑应下,水色的眸子绽出璀璨的光彩,却又带着些黯然:“看来,我赢定了呢!” 挑眉微笑,拿过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瑞德冷言说道:“来人,将游影带到后厅,你们所有人都退了吧!” 不过一刻钟左右,便见到那银色身影急切得冲了进来,面色已是苍白:“德,把影儿交出来,我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抬眸轻看,瑞德却冷冷一笑,方低声说道:“走了!这么大个人,我怎么拦得住?刚进宫没多久便逃了!” “怎么可能?”怀疑得皱眉,瑞翔冷冷看着瑞德,却又不禁放柔了语气,“德,将他教出来好么?他现在内力尽失,根本不可能逃得掉的!” 眸底似要喷出火来一般,只见瑞德一把撕开手上的布料,寒声说道:“伤不了?你是不是太小看你的影儿了,他这样的人要逃,要伤人,哪会需要什么内力,不信,你自己看好了?我手上的灼伤,除了你的影儿家的‘焰’又有什么能弄得出来?” 话未说完,泪却已落下,只见瑞德恼怒得打着犹自不动的瑞翔,恨声说道:“你竟为他骗我,为他怀疑我……” 无奈得拥住不停哭闹的人,瑞翔轻叹出声,却是说道:“不是,不是的,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只是玉无衡那样说,我来问问罢了,既然他不在你这,我便先走了!” 这方停下了泪水,含笑得看着瑞翔,却在他转身时扯住了袖子,只听瑞德柔声说道:“翔,你不觉得你对他太好了么,这样的你让我害怕!” “傻瓜!”揉着瑞德的秀发,瑞翔不由轻笑出声,甚是宠溺,“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你放心,终此一生,我皇甫瑞翔都不会离开你!” “无论我做错什么?”柔和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可置信,瑞德诧异得看着眼前的男子,颤声问道,“是不是,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会原谅我,都会守在我的身边?” “是的!”静静点头,彼此都忽略了瑞翔在瞬间的无奈与犹豫,说着,人已转身离开,嘴中却似补充什么一般得说了一句,“可是,德,你可以骗我、伤害我,但不要伤害影儿,否则,我将收回我的一切诺言,你明白么?” 20 “为什么?”冰冷决绝的的声音出自瑞德的口中,“什么叫做唯什么犹他不可动,难道你喜欢他么?或者说,他在你心中的地位已经比我高了?” 听着身后冰冷的声音,瑞翔淡笑了笑,却是说道:“德,你何苦逼我,知道么,在他被你抓走前,我便已决定让他离开,因为我不想违背当初对你的誓言,我说过,我会一生一世得对你好,留在你的身边……所以,德,我求你,不要做出让我们都难过的事情来,不要让你后悔,让我憎恨……” 闻言,人突然窜出,紧紧抓住瑞翔的衣袖,冷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若不相信我?便直说,无须如此!” 转身看着瑞德,眸中有着从未展现在他面前的犀利与悲哀,低沉下去的声音有着从未有过的痛楚:“德,别人说他不在,我都不信,而你说他不在,我信,那是因为我爱你,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相信你!不要毁了这份信任,德,这是我这一生唯一求你的事情,求你不要毁了这份信任,毁了我们的感情!” 话音刚落,手臂已从瑞德的手中脱出,转身离去,银色的身影就此消失在宫闱之中…… 大殿之中,瑞德仍呆滞得站在那里,心底仍被那丝从未在自己面前展现过的伤悲所震撼着,一丝晶亮怔怔得自眸中滑落,这时的他突然发现,原来那个自己一直憎恨的,一直不以为意的有违伦常的爱情竟早就在心底扎根……可是,为何自己却发现——这份刚刚被发现的爱恋已经在时间与不停的伤害利用中渐渐消逝,而走向了另一个人,一个被自己捉住仍一脸笑意的男子…… 一丝狰狞浮上脸颊,看着那银色身影消失的地方,瑞翔对外喊道:“来人,将那三杯酒水送进来!” 游影,从一开始,他便是我的,任谁也夺不去! 回到拥王府,便见到那一群翘首以待的人影,瑞翔的已没了最初在禁宫之内的镇定,方一踏进屋内,便急急说道:“德说影儿逃了!” “什么?”闻言,玉无衡率先冲了上来,显是已动了怒气,“他说逃了你就信了?你有没有脑子,以影现在的状态如何能逃?你……” 瘫坐在上首的椅上,瑞翔脸上已有了一丝压抑:“我不信,我怎么可能信,可是那又如何?德说他不在,那他就不在!” 冲至上首,无衡听着那无奈的语气,怒气横生:“你明知影会在,你为何不进去看?你难道不知道,那个皇宫对他有多危险吗?” “那我能如何?”瑞翔看着他,冷冷质问,“他是永乐的天子,我是他的臣下,我能如何?若我冲进去,我算什么?谋朝还是逼宫?” “当今天下,有谁不知永乐大权皆在拥王之手,你会怕这些么?”震怒的语气带着讽刺之意,玉无衡冷冷得看着坐在上首的瑞翔,怒道,“你皇甫瑞翔不是纵横天下无所畏怯吗?你皇甫瑞翔不是堪比帝王么?怎么,以前你不担心会震怒你的陛下,你现在开始担心了么?这算什么?” 冷眼看向无衡,瑞翔苦笑开来,却是说道:“若他只是一个皇帝,妄说要搜,便是要杀了他来救影儿,我都愿意,可他不仅仅是个皇帝,他是我皇甫瑞翔这一生唯一的弟弟,是我发誓要用一生时间去守护的人,是我爱过这么多年的男人,你明白么?” 右手狠狠击出,却被一旁突然冲出来的不争拦住,紧紧得拥住欲动手的无衡,阻止他对瑞翔动粗,然却阻止不了那伤人的问话:“那影呢,你把他当什么?他放弃一切爱了你五年,你把他当什么?若你不爱他,你不要他,当初你放走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让他和我走?难道他一定要死在你那个爱人的手中,你才甘心是么?” 敛目,神色已回复到朝堂之上的严肃宁静,皇甫瑞翔自椅上站起,定定得看着无衡,一字一句得说道:“玉无衡,你听着,我皇甫瑞翔虽无法阻止德杀他,可是万一,万一影儿真的死了,我会去陪他,自始至终,他这一生,不,是永远,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便是你,他最亲近的表哥,也改变不了这一切!” 顿时,大厅之中一片静寂,所有的人都安静得看着瑞翔,除了无衡,大家都希望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的不确定或者后悔,然而,瑞翔口中的话语现次打破了大家的希望:“玉无衡,不用怀疑我刚刚说过的话,因为我这一辈子,从没有像刚才一样确定认真过!” “师兄,你真有这么爱他吗?爱到愿意为他去死?若是如此,你对陛下又是什么呢?”冷静的声音自房间的角落传来,却见所思一身白衣的站在墙角,泪流满面! 微笑着走下去拥住落泪的所思,瑞翔淡淡一笑:“以前我不知道,甚至,还因为害怕对他的好超过德而想让他离开,可是就在刚才,在玉无衡问那句话时,我才突然发现,原来真如大皇姐所说一般,我早就爱上了他,可是我说过,我不会伤害德,不会背叛他,所以,我不会阻止,但我会陪他,我想,若有我陪着他走过奈何桥,他一定会不寂寞难过的……” “可是若他死了,一切还有意义么?什么来生,谁也不知道来生到底会如何!”回拥住瑞翔,所思急切得恳求道,“师兄,却救他吧,现在的他一定还没有死,因为逍遥,必须在午时食用方可!” 硬生将他扯离自己的怀中,瑞翔冷冷得看着他,却开始懂了:“那天,德找你那天,你们就定下了要杀影儿的计划,是吗?他会知道影儿今天会出现在东城门,也是你说的,是么?” 点头,一丝愤恨爬上眼眸,所思看着一脸怒意的瑞翔恨声说道:“是的,我说的,是我通的风,报的信,是他将不争支开,是我昨天半夜把所有人迷倒易容让玉无衡换了侍卫,也就是说,今天抓游影的人中,除了那个领头的是他安排在军中的探子之外,所有的人都是假扮的!” “为什么?”狠狠一巴掌甩在所思的脸上,瑞翔已是怒极,“你是我师弟,你怎么可能和他一起设计我,游影哪里对不起你?你说!” “哪里对不起?”大笑出声,任泪纵横而下,所思看着几欲发狂的瑞翔冷道,“不说那毒王药王的百年之恨,便说杀父之仇我也不得不除了他,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活在你的保护之中,而我却要承受着父亲被杀之痛?去承担毒王府那么一个庞大组织的负担?” 踉跄得退了几步,方稳下身形,瑞翔听着所思愤恨的言语,笑得却是悲凉:“你知道当年你父亲因什么被杀么?你以为仅仅是两家之仇就会让影儿动手么?我来告诉你吧,当年京城一月连死数百人的命案就是你父亲一人所为,在事败之后,他要杀我和影儿灭口……这三年来,我一直不愿说,不是因为怕你找影儿报仇,而是不想让你知道你父亲的真面目!因为他教了我三年毒术与易容,因为你无罪,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师弟!所以我宠你爱你,不计较你的无理,你的骄横,却未想到……” 说着,人却奔了出去,寂静的大厅里,满是回音,皆是瑞翔的独白,承诺,解释,以及多年来方自清醒的爱意…… 微笑得靠在一旁的椅上,看着自屋外捧进来的三杯酒水,游影笑道:“我赢了呢,你的承诺,不算数了么?” “算,怎么不算!”淡笑着坐在游影的对面,瑞德的眸飘过看着那三杯酒水,嘴中漫不经心得说道,“这三杯茶,只有一杯没毒,看你的运气吧,抓不抓得到这条生路!” 依旧是微笑着,微笑的眸底却泛出了一丝轻视,只听那骄傲的唇中如是溢出一句:“皇甫瑞德,你真让人失望!” “怎么说?”细细得看着游影,似在端详什么一般,瑞德笑问道,“你药王府的未来继承人,总不会连这酒有没有毒都分不出吧?” “正是分得出才是失望啊!”笑看着三杯水酒,随意拿了起一杯,掩袖饮下,游影淡笑出声:“明明三杯都有毒,不是么?何必要我选,你从一开始就不准备放过我,不管他选的是什么,是谁!” “那为何还要和我赌,为何还喝下去?”挑眉冷笑,看着那张至今仍未有变的脸,瑞德的眸底出现了一丝怨怒,“游影,你知道么,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很讨厌你的笑容,你明明除了翔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总是什么也都打不倒你的样子……” 二十一 眸底的黯然瞬间即逝,再抬起头来的游影依旧是那个永远挂着微笑的男子:“因为我什么没有,所以我才什么也不怕失去,我不是你,拥有了太多,反而因为害怕错过失去……” 犀利的目光带着一点惊慌,脸上掠过薄怒,瑞德在一旁冷笑:“我有失去过什么吗?自小到大,有母后和父皇疼我,长大了又有人将这皇位让给了我,还有我永乐的第一人长伴左右,我皇甫瑞德独享天下,又何尝有失去之说……” 晶亮的眸子中掠过一丝怜悯,看着对面一脸怒容的人,游影淡淡一笑,语气已带着些中毒后的虚弱,却依旧让人无法忽视:“快乐,自由,还有自己!以前他总说你可怜,我不信,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真的很可怜,想爱的不敢爱,想恨的不敢恨,就是连活着,也只是为了这天下,为了别人而活!你明明只想在瑞翔的保护下长大,却为了你的母亲和瑞翔要了这天下,你明明不愿与瑞翔为敌,却为了你母亲的死和这江山而恨他,皇甫瑞德,你问问自己,你这一生有时候是为了自己而活的……” 话到这,人已支撑不住,唯有那双眸子,依旧晶亮剔透,一丝快乐的笑意在唇边绽放,只听那近乎微弱的声音如是说道:“我这一生,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但至少,我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所以,我游影比你……” 话音未落,却已消逝,红色的身影伏在桌上,已听不见门外那突然传来的打斗之声……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声声龙吟掠在空中,让人惊心,却引不起瑞德的半分感觉,平淡得转身,便见一把银色剑尖横在颈间,本应无波的剑身激烈得摇晃着,抬头,却是一张绝望的脸。 微笑着起来,不顾那长剑的威胁,瑞德环视满地的尸首笑道:“皇兄,你似乎来晚了,如今的你,只有两条路,一是杀了我为他报仇,从此受万人唾骂,成为永乐第一个谋朝窜位的王爷,至于第二个么,就是你现在马上转身离开,我当没看到这一地的尸首,以后的你,依旧是永乐至高无尚的拥王,我皇甫瑞德最亲的哥哥。” 惨淡一笑,只听锵得一声,长剑下堕,直直插入大理石所铺的地面上,唯留一个剑柄在上。然瞬间暴发的那股剑气仍让瑞德吃惊,刚刚的那一刻,他是愤怒还是痛苦——为何自己已感觉不到。 安静得饶过他走至游影身边,只听瑞翔柔声说道:“影儿,不怕,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去吧,从今以后,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说着,人已将游影拥入怀中,这方看向瑞德,语气却已平淡:“我不杀你,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曾经爱了这么多年的人,我怎么舍得杀你,至于我,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我皇甫瑞翔自现在起,便不再是永乐的王爷了!” 也未待瑞德回话,人已向外行去,门外禁军聚集,手中持剑,却无人敢动,话说回来,军中之人又有几个敢对心目中的战神动手,更何况他刚刚一路砍杀,浑身是血的狰狞情境仍历历在目…… 静静得看着一身浴血的瑞翔自府外走进,众人立时围了上去,却被他怀中那闭着眼睛的人惊住了,欲再行,却见瑞翔早已突了众围往自己房中走去,独留一行人单立大厅,却是无言…… 许久,方听玉无衡的声尖叫,一旁的不争已行了上来,紧紧得拥住他,却止不住眼泪的落下:“无衡,别这样……” “他死了……”说话的却是一旁的所思,孩气的脸上了无生气,“他死了,师兄就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可是……” “是你害了他!”说着,无衡却已冲了下来,长剑横出,儒雅的脸上首次有了嗜血之气,“游所思,我要你偿命!” 说着,一剑已刺了下去,却被另一边的单渊拦了下来:“好了,都别闹了,没看到王爷这么平静么,那证明游影肯定没事,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顿时,一片寂静,众人欲行,却见管事走了出来:“王爷有命,请各位各归各地,至于所思少爷,请您离开京城!” 敛眉,一直未曾开口的单仁冷眼而对,然一向平静的声音却透出了几分不安:“游影……他死了,是么?” 管事点头,脸色仍是安静:“请各位回了吧,王爷说了,他已不是永乐的拥王,所以,大家无需再以他马首是瞻了,该去哪的就去哪,别再留在这里了!” 闻言,一旁的玉无衡却再也坐不住,人形一动,直往内府奔去,却被一直紧紧看着的不争拦了下来:“无衡,别进去了,我们先走吧,现在的王爷肯定不愿任何人打扰的!” “可是,可是影在里面,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他!”大吼出声,情绪已然不吻,无衡一肘击向不争,闪身欲进。 闪身而过,冷冷得拦住欲入的无衡,单仁的脸色更冷:“现在的他们需要安静,玉无衡,我劝你别去打扰他们,否则……” 并未在说下去,单仁单手揽过在一旁垂首落泪的单渊,一脸死寂,却是无语…… “我们先离开,让他们安静一会,好么?”说着,手指袭出,疾点无衡的睡穴,不争这方转身离去,却又似不放心得一般回头一望,黯声说道,“我先将他送走,好好拦着王爷,别让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两两相视,却是无语,拦着王爷?如今的王爷是自己拦得住的么,更何况,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拦…… 话说另一端,瑞翔竟带着游影来到了自己房中,挥退侍女,另他们将房门关上,瑞翔这方将游影放至床上。 平静得换掉两人身上已然沾血的衣服,瑞翔的唇角绽出一丝笑意,白晳修长的手指抚过游影的唇角:“影儿,今天的你真的好安静呢……” “刚刚打了一架,好累呢……”慵懒的语气出自瑞翔的口中,手指依是未离开那已失去血色的唇角,“影儿,你今天很不乖哦,竟然就自己躺下了,也不帮我揉揉……” 说着,人和衣躺下,安静得揉住那已僵硬的尸首,轻声失笑:“真是的,也不理我,做什么事过了,有这累么……算了,我们睡吧……” 柔软的唇覆了上去,轻柔得在那苍白的唇角络下一吻,瑞翔这方躺下:“好好休息吧,影儿,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说着,泪却落下,将人紧紧得拥至怀中,硬咽的笑声从唇角绽出:“身子怎么这么冰,很冷么?来,让我抱着就不冷了……” 手指抚过那已稍有些长出来的发,瑞翔轻声笑道:“影儿,你的头发长得好快呢,你知道么,你上次减掉那头长发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呢……我的影儿说过,会为我留下一头长发的,不是么……” 说着,眼却望向了窗外,瑞翔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极:“刚刚又看到那个玉无衡了,我真讨厌他,不过还好,有不争在,只要不争和他在一起了,他就不会和我抢你了……其实,我也知道,知道你永远不会离开我……而不争喜欢他,所以,我一定会想办法撮合他们的。” 话未说完,唇已悄悄落在那紧闭的眼眸上,泪已满面,手指抚过冰冷的身躯,瑞翔柔声请求:“影儿,醒来吧,醒来我就带你去江南,就我们两个人,我再也不离开你,再也不要你离开了……” 一时之间,房内满是瑞翔的低语,却已听得屋外之人落泪,单渊几次欲进,却被单仁悄声拦住:“别进去,让他一个人发泄一会……况且你勿忘了,王爷叫我们离开的,我们依旧留在这,已是不妥了,若进去打扰,只怕会让他难堪……” “可是……”单渊望着单仁却有些犹豫,“我怕王爷出事……” 正说着,门却打了开来,只见瑞翔独自从房中走出,神色已甚是平淡:“单仁、单渊,你们留在这守着,不要进去,也不要让任何吵着他,所思,你回毒王府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现在去宫中一趟,一切待我回来之后再作打算!” “师兄……”所思开口,却不敢多言,唯有清泪落下,最后方喃喃出口,“师兄,别赶我走,好么?师兄……” 冷眼而望,煞是平淡,却隐了无尽的愤怒与怨怼,欲言,却又止住,最终拂袖而去,无波的脸上满是坚决。 颓然倒地,从未如此刻一般后悔,所思终究明白,这一次,他当真失去了瑞翔,失去了这个曾经宠他、惯他,让他放肆、娇蛮到无所顾忌的师兄…… 许久,人方平静起身,深深得望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最后转身离去,却是坚定—— 师兄,所思这一生都不会违背你的命令,你即要我走,我自不会留下,往日岁月,所思自当日日诵经,以求你之福,赎我之孽。 二十二 诧异得看着自门外行来的人,瑞德不可说不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个在早上还一脸决绝的男子为何会如此平淡的走进来,他这一来,是决裂还是一释前嫌? 随意坐下,依旧是一脸平淡,然说出的话却带着些讥讽:“他死了,你这下该满意了吧?”说着,手从怀中拿出兵符,轻笑道,“这么多年了,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么,现在,你满意了吧?” 说着,人自椅上站起,瑞翔冷淡笑道:“至于你想要的另一样东西,我也会给你,再等几日吧,你一定会满意的。” 一把抓住瑞翔的衣袖,语气已有些惊心,看着那张淡漠的脸,心底却浮出一丝惧意:“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给我说清楚,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平淡却悲戚的笑意浮在脸上,瑞翔轻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既然想要兵符,我给你,你想要要我的命为你母亲报仇,我也给你!” “我没有!”厉声答道,语音中已有些颤声,手指仍紧紧攥着瑞翔的衣袖,头却低了下去,“是,我承认,在母亲初死的那时,我真的很想杀你,但是,那是过去……后来我真的不恨你了,而且我知道,是母后想杀你在先,我也知道,真正要杀母后的人是父皇,而不是你……” 直视着瑞德的眼眸,却没有了往日的爱恋温柔:“那已与我无关了,如今,我给你兵符,还你权利,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这就够了,其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正如我是死是活,是去是留也与你无关,从今往后,你只当我从未出现过便是!” “话说得好轻巧……”怒极的声音自唇中溢出,只听瑞德冷声而道:“那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你以往对我的好又算什么?” “感情?”踉跄后退,这方露出一丝苦涩,“若你心中还有一丝顾忌我们的感情就不该动他,若你还有一丝念着我对你的好便不该利用所思来帮你除掉他!皇甫瑞德,你现在来和我说感情,会不会太晚了,太不切实际了些?” “那你呢?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说不会离开我,如今又算什么,为了一个人的死而这样毫不犹豫得离我而去,你算真爱过我么?”冰冷的语气中带着淊天的怒焰,冷眼看着瑞翔,瑞德再道,“若你真爱过我,你又如何轻易舍我而去?” 摇了摇头,拉下瑞德的手,这方苦笑说道:“自小到大,你要什么我未给你?我将满腹心思放在你的身上,给你皇位,保你江山,为你排忧解难,从未起一丝叛变之心,而你呢?你又如何待我?在军中安排奸细,杀害我身边的人,你还有什么做不出的,还有什么能让我再爱下去的?我皇甫瑞翔虽说爱你,然却绝不愿如此作贱自己!” “爱我?”悠然失笑,却是大吼出声,“你爱我?爱我爱到用江山来换我身体,爱到与他人欢好得无所顾忌,爱到为一个旁人离我而去?” “旁人?”敛眸低语,瑞翔的笑意渐逝,“旁人?如果一个守了我五年,爱了我五年的人也叫旁人,那我们算什么?我们这三年的恩怨纠缠该算什么?利用、伤害还是报复?皇甫瑞德,你还记得么,在上午,我求你勿毁我们的感情,求你放过他,你若有一丝听进去,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够了!”背身而对,不愿让人看到自己滑落的眼泪,瑞德冷道,“我不想听,不要听!皇甫瑞翔,你要走就走,要留就留,这都是你自己的事!你既然认为一切都是我的错,那还来干什么,还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定立而望,看着那自己这三年来不知看过多少次的背影,最后淡然一笑,却是转身而去,唯有那句低喃,半清不楚地游荡在空气中:“德,好好保重自己吧,或许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好!” 咣…… 满地苍荑,唯剩一张落泪的面容,看着一地的朱墨,瑞德冷笑:皇甫瑞翔,我恨你!我这一生从未有这一刻般恨你! 甫回到府,出乎意料得看到了已然哭肿了眼睛的非依和默然而立的不弃,默默揽过一旁的非依,瑞翔轻笑说道:“非依,先回去吧,皇姐与皇姐夫还在记挂着呢!不弃,你送他回去,还有单仁单渊,你们也走吧!” “王爷!”拉住欲走进屋内的瑞翔,话未出口,却红了眼眶,最后方在瑞翔的注视下轻声而道,“王爷,人去了,入土为安啊!” 并未有预想中的拒绝,单渊惊讶看着瑞翔唇角的突然绽出的诡异弧度,心底突然觉得不安,然已阻止不了那另人神伤的话语出口:“是啊,入土为安呢,来人,马上去订两幅棺木来!” 众人欲开口阻止,却发现大家皆无话可说,静静得立在那里,看着瑞翔悲戚的笑意,只望他能改变主意…… “啪……” 并不响的声音自房中传来,却显得份外惊人,转身打开房门,瑞翔睁大了双眸,呆愣无语……人,竟然没有了,凭空消失在自己的房间之中。 踏上床去,似在摸索着什么,却发现他平坦依旧,唯有那被子,似乎有些错位,诧异得敲了敲床木,又回身翻了翻刚刚被自己从游影衣中拿出放到桌上的药瓶,瑞翔的唇角笑意渐浓:“单仁,刚刚我带影儿回来的时候过了午时没有?” 诧异得看向瑞翔,敛眉沉思,唇角却露了一丝笑意:“禀王爷,刚到午时,宫中用膳的钟声是在你回来之时响起的!” 笑意更浓,悠闲得坐在桌上,瑞翔兴奋得吩咐:“单仁,马上去那家你常吃的包子铺,看看那老人在不在!单渊,去不争那里,看看玉无衡是不是失踪了,非依,你马上回府请长皇姐通知暗流,时刻注意药王府众人的动向,还有,不弃你先将非依送出去,然后再立即通知各城门,注意各项人事的出城……” 众人领命,皆出,唯有瑞翔端坐在那,唇角仍留着笑意:“这样也好,先让游家的人为你去了逍遥的毒吧,然后,我会把你锁在身边,永不离开……” 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